起你时的眼神,就像这可燃冰的火焰,看似清冷,实则滚烫。”
帐外夜风骤起,吹得帐篷簌簌作响。
石飞扬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等你伤好,我们一同去找蓝小蝶。”
他将熄灭的铜炉重新添满冰晶,“这播州的毒瘴,终有散尽的一日。”
暮春的月光透过林间残破的窗棂,在云无月苍白的脸上洒下斑驳银纹。
她强撑着精神与石飞扬推演破阵之策,眼睑却渐渐沉重如坠铅块。
石飞扬见状,将锦被又往她肩头掖了掖:“云姑娘先歇着,稍后再议不迟。”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石雄低沉的嗓音:“总舵主,马匹已备妥。”
待石飞扬与石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马蹄声渐远,云无月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西南群山裹着浓稠的暮色,蓝小蝶赤足踏过覆满青苔的石阶。
素白苗裙在料峭山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猩红丝线缠绕的银角早已褪去华彩,只余几枚黯淡的翡翠坠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寂的光。
她望着天际如钩的残月,睫毛上还凝着穿越雪山时沾染的冰晶,那些曾被圣心诀幻象蒙蔽的阴鸷,此刻都化作眸中探寻真相的灼灼星火。
山风卷起枯叶,簌簌声中隐约夹杂着远处传来的狼嚎。
蓝小蝶知道,此刻妹妹蓝沁儿正与杨应龙叛军在暗处谋划毒计,但她更清楚,唯有揭开父亲蓝翔霖的往事,方能斩断五毒教的千年孽缘。
她攥紧腰间淬毒的银簪,任凭烈日将脸颊灼得通红,任凭风沙在素裙上磨出破洞,一步一步朝着传闻中盲眼婆婆隐居的山谷走去。
当踏入那片氤氲着药香的山谷时,蓝小蝶的脚踝早已被荆棘划出无数血痕。
谷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石阶两侧的野草间,偶尔闪过毒蛇幽绿的眼睛。
她强忍着伤口的刺痛,沿着布满青苔的石阶缓缓而下,忽见竹林深处透出一星昏黄的灯火,茅草屋前的药臼里,还残留着捣碎的艾草与雄黄混合的清香。
“婆婆,晚辈蓝小蝶,求见!”蓝小蝶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林间宿鸟。
话音未落,屋内传来竹杖点地的笃笃声,一位白发苍苍的盲眼老妪掀开粗布门帘,她身着洗得发白的麻衣,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般深邃,那双失明的眼睛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孩子,你终于来了。”盲眼婆婆的声音沙哑却沉稳,竹杖轻轻点在石凳上,“从你踏入这片山谷起,老身便听见了你的脚步声——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在雨夜中跌跌撞撞闯入谷中的年轻人。”
蓝小蝶心中一震,双膝跪地,额间贴着冰冷的石板:“晚辈斗胆,想请教先父蓝翔霖的往事。世人皆说他恶贯满盈,可小蝶不信,他心中当真没有一丝善念?”
山谷间的风突然变得呜咽,吹动盲眼婆婆斑白的发丝。
老妪沉默良久,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竹杖上的刻痕:“蓝翔霖……诶!他年轻时为了争夺五毒教教主之位,与南疆巫蛊师勾结,用活人炼制蛊虫,手段之狠辣,令整个苗疆谈之色变。”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叹息,“他的‘千蛛万毒手’,曾让多少武林豪杰化为血水;他研制的‘蚀骨瘴’,又让多少无辜百姓曝尸荒野。”
蓝小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素白裙摆被山风掀起,露出小腿上被毒藤灼伤的痕迹。
这些她早有耳闻,可从盲眼婆婆口中说出,仍如重锤般敲击着她的心。
然而,她仍不肯放弃:“难道……就没有一件……哪怕一件能证明他尚有良知的事?”
盲眼婆婆浑浊的眼珠转向她的方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有。二十年前的一个雪夜,他在教中地牢发现了一个误入的孩童。那孩子不过七八岁,却被当成蛊虫的养料。”
老妪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蓝翔霖鬼使神差地放走了那孩子,甚至在追兵赶来时,用自己的手臂替那孩子挡下了致命的毒箭。”
蓝小蝶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泪光:“为何?他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盲眼婆婆摸索着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的玉佩,“那孩子佩戴的玉佩,与他幼年时母亲留给他的一模一样。”
她将玉佩放在石桌上,“从那之后,我常看见他独自对着月光发呆,可他终究没勇气回头。”
山风呼啸着掠过竹林,蓝小蝶望着石桌上的玉佩,耳边仿佛听见父亲在深夜里压抑的叹息。
她终于明白,自己追寻的不仅是真相,更是要在这充满罪孽的家族血脉中,寻那一线生机。
暮春的山风裹着松涛掠过山谷,盲眼婆婆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竹杖上经年累月的刻痕,在蓝小蝶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终于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缓缓道来:“不过……”
她浑浊的眼珠转向虚空,苍老的声音里泛起一丝涟漪,“二十年前的某个雨夜,有个孩子不慎坠入五毒教设在密林中的‘万蝎窟’。那陷阱深达十丈,四壁涂满引蝎毒液,寻常人一旦落入,不出半柱香便会被啃噬得只剩白骨。”
蓝小蝶猛地抬头,月光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颤抖的阴影:“父亲……竟会救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