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嘹亮的马嘶。
两匹骏马,从阳谷县的南门迅速穿门而入。
一匹马上,驮着一位武夫打扮的中年人,面庞棱角分明,带有几分俊朗,只是眼窝较为深陷,透露出一股阴郁的感觉。
另一批马上端坐之人,则是一身侍卫装束,显然正是俊朗中年人的随从。
两匹马进门后一刻不停,一路疾驰冲进了县衙的大门。
中年人刚一下马,便已有几位衙役上前,从中年人手中接过缰绳,把马匹牵到了马厩。
一路上,所见到的衙役、杂役,见到中年人之后,全都低下头去,弯腰问好。
“赵县回来了!”
“赵县,您从郡里回来啦?”
“您一路辛苦了,赵县!”
中年人面容威严,向问好之人微微点头示意,一路疾步,直直来到了娄敬宗办公的厅堂。
胡大力听到外边的动静,从窗户里看到中年人的身影,喜气洋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变得愁眉苦脸。
自己的对头到了。
阳谷县县尉赵武,因公被借调郡守府三月有余,终于在今天回来了!
整个阳谷县衙,官吏虽然有不少人,但只有三人,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朝廷命官。
知县娄敬宗,用现代话来说,即是县一把手,总揽阳谷县一切事务,大权独握。
县丞张有道,阳谷县二把手,分管文书、政务、水务、税务等工作。
赵武,正是阳谷县的三把手。
作为县尉的赵武,主管治安、军库、监狱,保一方百姓平安。
只有这三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
如果把这三位看成阳谷县领导班子的话,那知县娄敬宗便是正职,另外两个是副职。
剩下的其他人等,只能称之为“吏”。
县丞、县尉的人选,均要经过州、郡两级的安排任命。
而知县,更是需要由皇城吏部铨选,有的还需御旨钦封,更为难得。
而胡大力这些吏,只需要由知县娄敬宗组建任命即可。
让胡大力很不爽的是,县尉赵武,正是他这个负责一县治安的总捕头的直属上司。
胡大力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赵武,反正不知何时起,两个人就越来越不对付,渐渐演变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下属跟上司有矛盾,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处处被打压,处处被限制。
这也直接导致了胡大力在娄敬宗眼中的形象大大下降。
可以说,胡大力宁愿去承受沈红绫的压迫感,也不想面对赵武这个人。
跟赵武处处找别扭一比,玉面寒霜都算得上和蔼可亲。
赵武被郡里调走的这三个多月,是胡大力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差不多相当于半个代理县尉的他,有事直接对知县娄敬宗负责,缉捕盗贼也不用处处被限制设卡。
可惜,赵武一来,这种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娄敬宗与赵武寒暄了几句,又把阳谷县最近发生的大事,给赵武讲了讲。
听到皇城六扇门玉面寒霜沈红绫已经到了阳谷县,赵武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等了解到,就在这短短几天时间内,便有刘洪、贺老四、铁手一干人等被胡大力缉捕到案时,赵武更是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
“这些恶人,真是太可恶了。“
赵武看着娄敬宗略带讶异的眼神,咬牙道。
没有坐多久,赵武就起身告辞了。
一处狭长的连廊,拐角处,赵武和胡大力二人,狭路相逢。
二人俱是冷眼相视,互不相让。
“这几个月,你干得很好。”
赵武阴郁的脸庞布满寒霜,话锋中蕴含着万年不变的冷意。
胡大力当然知道赵武不是在夸奖他,淡淡道“为民请命罢了。”
“希望再过一阵子,你还能这么有骨气!哼!”
赵武硬挤开胡大力的身体,挺直身形交错而过。
胡大力看着赵武远去的背影,气得把一口钢牙咬得“咯噔噔”直响。
“林太平么……呵呵。”
走到一处柳树下,赵武想起了娄敬宗对林太平的推荐和夸奖,忽然很奇怪地笑了笑。
万年巷口。
一个面容俊朗,又带着几分阴鸷的中年人缓缓出现。
他也不过来,只是隔着老远,神色静默地看着面摊前忙忙碌碌的李二牛和张金宝,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林太平身上。
小吃摊前。
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林太平正好看了过去,两人的眼神短暂地对视了一秒,又都很快滑开。
不知为何,这个人的出现,总是让林太平内心感觉有点不舒服。
天空上,一朵乌云飘了过来,很快挡住了明媚的阳光。
整个天色,变得闷沉沉的,透露着诡异的压抑。
有风吹起。
林太平仰头看了看天色,眼神一凝,缓缓摇头道“好端端的,要变天了啊!”
地下天堂。
灯火辉煌。
苏半城慵懒地躺在虎皮椅里,用一把小刀修剪着自己的手指甲。
这是一双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