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除,他们一日就得交最重的税,他们能不视盐铁专营如眼中钉吗?”
“而等盐铁专营一废,本该承担最重税负的富贵阶层,一下子就将自己从中摘出来了,成了收税之人了,那剩下的税收缺口如何填补?朝廷需要那么多的钱来做事,这笔钱最后会由谁来掏?压垮的是不是天下百姓?”
他的问话很平静,但楼梯口的怪人却猛地浑身一振。
他想起了东晋的士绅风流,他想起了如今的江南繁华。
齐政轻轻一叹,“何为政权,是被统治者向统治者让渡的暴力使用权。老百姓向朝廷让渡了使用暴力的权力,换取一种让他们安身立命的秩序,朝廷就有责任保证这个秩序。”
“但保证秩序的一切都需要钱,钱自税收中来,最终反哺天下。这些贤良文学高举着不能与民争利的大旗,将自己从税基之中摘出去,土地不纳税,奴仆不纳税,用度不纳税,却还敛聚无度,而后朝廷凋敝,民不聊生,他们却吃得脑满肠肥。这样一个世界,到底是谁希望看到的?”
他在楼梯口站定,仰头看着楼上的怪人。
“桑弘羊当时问了那些贤良文学们三个问题,第一是,国家财政开支仅靠农业税够吗?如果不执行盐铁专营,所有国家开支都压在农民头上,帝国能长久维持吗?”
“第二,不充盈国库,遇到战争、天灾等额外之事的时候,何以救民?靠继续向农民加税以救民吗?”
“第三,中央财政凋敝,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政府行动,全靠征发民夫免费劳动,可以长久吗?届时弱干强枝,必将天下大乱,如何解决?”
“敢问阁下,你可有答?”
楼道之上,怪人沉默地看着齐政。
他分明是站在高处,但此刻却感觉对面的少年,在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