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假的。”
裴安夏在心里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直到把自己说服了,她紧绷的神经方才松弛,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显然已经进入梦乡。今晚的梦境与往常不同。裴安夏刚睁开眼睛,便发觉自己拥有清楚的意识,能够在虚幻的梦境里四处走动。
裴安夏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现在所身处的这间屋子,大到家具柜子,小到装饰摆设,对她来说都十分熟悉,简直就像是一-她在上个世界,和傅峥同居过一段时间的校外公寓。
思及此,裴安夏瞬间打通思路,开始在屋子里寻找那个人的踪影。沿着走廊朝内走去,依序是客厅、厨房、厕所,她逐一寻觅,最后来到位于最深处的卧室。
卧室门是关着的,裴安夏将手搭在门把上,好半响仍鼓不起勇气拧动把手。她现在的心情,便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待平复情绪后,才慢慢转动锁芯。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侧坐在床上的男人。眼下正值深夜,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勾勒出男人凌厉的侧脸轮廓,每一寸都像是精雕细琢过的完美好歹朝夕相处了大半年,裴安夏绝对不会认错面前的男人,他的的确确就是傅峥。
可即便他与傅峥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又存在着极其细微的不同。裴安夏站在原地琢磨片刻,才分辨出两者的不同,在于气质上的差异。虽然傅峥可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但说到底才二十岁出头,经验阅历尚且浅薄,以至于显得有些稚嫩。
然而,这个神秘的男人,却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气度。裴安夏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勉强想到一句合适的形容一一他就像是在年轻的躯壳里,塞了一副深沉的灵魂,整个人平添几分少年老成之感。裴安夏迟疑地抬脚走近,男人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循声回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裴安夏不甚肯定地唤了一声,“傅峥?”男人看见她,眼底并未流露出多少意外,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只从喉间发出一声淡淡的“嗯”。
裴安夏也不知为何,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对男人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男人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看你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烦心事?″
裴安夏落座在他身侧,头微微垂着,卷翘的长睫遮盖住目光,让人难以辨别她眼中的情绪,“我有些厌倦了现在的生活。”男人闻言并未插嘴,而是等待着裴安夏继续说下去。裴安夏自从进入快穿世界以后,一直是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朋友相伴,唯一的倾诉对象只有系统。
然而,历经上个世界那场巧合的车祸以后,她不再全心全意地信任系统,许多事情她只能深藏于心底,无法诉诸于口。不可否认,男人是个很好的聆听者,让她忍不住将内心积攒的怨气,一股脑地全倒出来。
“我又不是自愿要去欺骗别人感情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不想当个好人?可是系统发布给我的任务,就是要想方设法成为那些气运之子的黑月光,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裴安夏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我厌弃:“我承认我自私,我有我想要实现的目标。我在现实生活中的身体,因为意外死亡了,可是我还有割舍不下的父母、朋友一-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啊。”她眼眶泛红,声音里染上隐隐的哭腔:“我本来都已经攒够经验值了,因为任务世界崩坏,我又被送回了曾经待过的任务世界。我以为我能够坚守住本心,可是一一”
尾音还未落地,裴安夏倏然抬起头,盈满泪光的眸子望向男人:“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只会让我感觉自己更加卑劣。你说,我到底该怎公做才好?”
她这番话接连提及“系统”、“任务”以及“经验值"等用词,若是不清楚其中门道的人听了,定然会感到不明所以。
偏偏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一个字,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搁在她的发顶轻揉几下,很快便收回来,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距离感拿捏得恰如其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知怎么的,裴安夏听了这话,鼻子顿时一酸,委屈的眼泪不断地滴落。她用力眨巴着眼睛,故作轻松地问:“你不怪我吗?”假如她的猜测属实,所谓的任务目标其实都是同一个人,裴安夏简直不敢深想,他是怎么承受住那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却始终没有责怪她。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不解:“我为什么要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