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她曾有很多的遗憾,遗憾没能多活几日,遗憾抛下了阿婆一个人,遗憾自己没能按部就班地高考读书就职,遗憾没有体会过如何爱人。她也曾羡慕所有人的生活,起早贪黑卖早点儿的阿姨、天不亮便在路边扫地的大叔、风里来雨里去送外卖的小哥、在拥挤的地铁上还要疲累地改方案的领,即便是辛苦的众生,她都很羡慕,因为她连这样辛苦生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她真切地有了自己的人生,是悠长的、有伴的、可以放心去爱一个人的人生。那便不需要踌躇不定,大胆地往前走便是。她想了想,往他身旁挪了挪。
她的肩头碰到了他的臂膀,指尖也触到了他的手。林闻安呼吸一顿,侧过脸看她。
春日正好,照得她水亮的杏眼乌黑分明,俏挺的鼻子,厚薄合宜的唇,略一抿抿嘴角,两汪酒窝便若隐若现。
“林闻安。"她突然一脸严肃地喊他。
虽不知她要说什么,但林闻安也跟着肃然敛了神色:“嗯?”随后,他便听见她直率坦诚又带着些庄重地说。“你要媳妇儿不要?”
大大大
林司曹家,刚在外头吹完牛回来的林三郎、四郎,嬉皮笑脸地进了门。就见家里小石头、茉莉、小菘几个小孩儿窝在一块儿,头碰头地不知在读什么,几个孩子识字有限,林三郎听了一耳朵稀碎结巴的话,不由好奇地伸过脸去看:“你们读什么呢?”
“方才巷子口有驿夫来送信,门口值房的项阿爷说是我家的,他便给我了。“茉莉手里正捏着几张信纸,仰头给他看,声音脆脆嫩嫩地问道:“林三哥儿,这个字念啥啊?”
林三郎接过来,逐字逐句念道:
“……今疫事渐弭……归途舟车……已行至衡阳……“读到一半,林三郎才恍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