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做解部鉴定吗?″
指导员摇头,“因为是冬天,门窗关得严实,煤气泄漏的闪爆特别严重,当天风又大,等我们把火扑灭,三个人都烧成渣了。我在消防口干的时间也不短了,好多年都没碰到过那么严重的火情。”因为破案有功,老祖换了地方坐,不坐她爸怀里,改坐孙爷爷腿上,其实她想坐首座的,跟那老头不熟,今天先克制一下。这些她已经提前了解过,“这个段昀神经错乱的时候脑子十分乱,但他聪明起来又不是人,你们想要找到他,很不容易呀。“老祖不忘幸灾乐祸。小孩说的没错,段昀放火借用煤气闪爆,借助天气,还要防备穿帮,能做到滴水不漏,甚至骗过了消防,不是一般的厉害。大人们没脸请教小孩该怎么找人,孩子已经帮他们确认了最关键的凶手身份,找人再找不到,该去跳浑江了。
找人也确实不是小孩强项,暂时她也没有头绪。书记是从底层一点点升到如今的位置,在谭城各级部门都待过,有些事件他参与过,有些人他也接触过。
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想要找人,要先了解下背景,关于段家,你们在座的大部分应该不陌生。”
没错,本地的刑警和干部都了解谭城名门段家,书记想讲给破案有功的小孩听听。
“九一八之后,咱们东北军分了几部分,大部队南下加入抗日联军,在正面战场对敌,还有一小部分转入山里和地下成为东北抗联战士。段昀的父亲段叙晖不一样,他哪也没去,留守在谭城,守着东北军的家业。当然也守无可守,大部分资产都被日本人接管了。那些年他一直跟日本人周旋,后来又成立了伪政府,又多了一伙人要打交道,日本人战败退守,国军来了,还要接着周旋,内战的战火又起……段叙晖死在49年8月,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杀死的,死状很惨,也是被肢解的。”书记讲的是未解密的档案内容,不光小孩,时间太久远,大人也不了解其中细节,全都露出诧异表情。
老书记又喝了一口水,接着道:“这段历史马上要解密了,就提前说给你们听听,后来查到,段叙晖是被潜伏的特务杀死的。建国前后,谭城还很乱,多方势力混杂,时不时就死人。说这些有些扯远了,但我想,段昀的出身和早年经历可能对你们找人有些帮助。周友珍跟我是同龄人,她出身一般,是个进步学生,跟了段叙晖时才16,段叙晖有正牌老婆,48年带着几个孩子去了美国。她那人我接触过,逗逗说得对,不是一般的强势,可能也憋了争强好胜的那股劲,段叙晖跟大老婆生的孩子在国外发展得很好,她不想被比下去。其实母子俩直到80年,段叙晖被平反,日子才彻底好过。因为段叙晖在抗战期间的身份,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死亡真相,五十年代后期,母子俩就被剥夺了身份地位,六七十年代,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有那么几次,她们母子俩差点被打死,还在监狱里待了几年。段叙晖这个人很伟大,表面是汉奸走狗,其实一直在帮根据地和抵抗力量做事,抗战期间,他传递出许多重要情报,是个无名英雄。”书记目光移向在座的精明干练的警探们,“我听说你们公安办案爱研究罪犯的心理,段昀生于50年,6岁以后,直到30岁都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这些惨痛经历会不会是他反社会的根源?就我跟周友珍接触的几次来看,她的神经质十分明显,段昀的精神状态也可想而知。能成为弑母之人和连环杀人犯应该跟所受创伤有一定关系。”
大家听完书记的话,心情都有些复杂,当然不是对段昀的同情,杀人恶魔永远不值得同情。只是对人类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的哀痛。段昀显然是个悲剧人物,原先不知道他的身份,分析他只从母子关系着手,现在还要考虑到更深一层的伤害。
孙局率先打破沉默,“消防大队跟咱们的调查方向不一样,段家的亲友我们一个都别放过,仔细盘查,寻找线索。”“是。”
老严表情凝重,“谭城能躲的地方不要太多,城里没地方躲,还有乡下,乡下不行,可以去周边城市,顺道再杀几个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方魏倒是很乐观,“我们现在查暂住证特别严格,户口不是本地的,没有暂住证被发现,严重的要被遣送。
段昀三年没有露面,应该去了外地,他能开着面包车在大街上晃,还能靠外表骗小姑娘上车,气质上肯定不是以前的书呆子样,这三年他在外面混得应该不错,黑户不安全,他是不是带着身份回来的?”大梁子接口,“他能做什么?自己当老板?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喜欢抛头露面。”
戴豫沉吟,“做科研,低调,方便隐藏。”孙局连下两个命令,“通知各派出所,查暂住证档案,查各辖区流动人口。联系人事局查近期的就业招聘情况,主要针对专业人才这块。”书记不想耽误大家干活,起身离开,“同志们,辛苦几天,一定要在春节前把段昀这个畜生逮住。”
“是。”
离开前他俯身握了握老祖的小胖手,笑着许诺,“如果抓到了段昀,你功不可没,我专门给你开表彰会。”
戴豫一看大宝贝的大眼睛刺啦出小火苗,就知道要糟,果然听小孩仰着小肉脸兴奋地问:“光开会啊,不给奖励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