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大朝会”,三千多人进宫,最后能出来的,也就两千多点。
并非大家多么头铁,在亲眼目睹了两拨人的死状后,还敢跟李薇对着干。
而是李薇这位本该居于九天之上、俯瞰众生的“神女”太过不讲武德。
“吹风会”刚一散场,她就堵在了昭阳门外。
还让当官儿的排成一列,挨个出来。
只要有个人出昭阳门,她就笑吟吟的问:“这位大人,我今日说的话,你是支持不支持啊?”
她容貌绝世,嗓音清甜,问出的问题却叫人如坠冰窟。
最初,有几位官员试图保持沉默,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于是,他们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化作了灰灰。
后面的人学乖了些,连忙表态:“支持!微臣(末将、小王)万分支持皇后娘娘的英明决策!”
可惜,多数情况下,结局并无不同。
李薇的指尖轻点,那些口呼“支持”的人,依旧在惊恐与不解中化为齑粉。
她下手果决,不问品阶高低,无论是七八品的小官,还是超品的国公王爷,死的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旁边褚鸿还抱着个小本本,死一个就记一个,然后安排抄家抓人。
终于,一位穿着绯红官袍的老头,大约是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一把扯下头上的乌纱帽,猛地掷在地上,哭喊道:
“我不干了!我要辞官!我要回乡下种田去!”
李薇闻言,那双漂亮的杏眼眨了眨,歪着头,似笑非笑:“哦?回乡?你是想回去鱼肉百姓吗?”
那官员面色一白,还想辩解,却已没了机会。
又是一捧新鲜的骨灰,随风飘散。
这下,后面排队等待“审判”的官员们,终于悟出了一丝丝门道。
这位皇后娘娘,怕不是有什么勘破人心的神通!
否则,何以解释那些口是心非之辈,即便高呼“支持”,也难逃一死?
一时间,队伍中人人自危,拼了命地在心底给自己洗脑。
“我是忠诚的!我坚决拥护皇后娘娘的一切决定!”
“土豪劣绅都是该死的!本官与他们势不两立!”
“皇后娘娘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如此这般,出宫的成功率,才有了显著的提升。
至于他们出宫后何去何从?
还能如何?
自然是向至高至大、至慈至圣、法力无边的皇后娘娘,献上自己最诚挚的忠!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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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风向反应最快的,当属内廷宦官们了。
大朝会一结束,司礼监掌印魏老太监就行动了起来。
他吩咐下去,让家里人赶紧卖田地卖铺子。
以如今的行情算,他老魏的资产,怎么着也能卖个二三十万两白银吧?
等银子到手,便将这笔巨款悉数孝敬给皇后娘娘。
到那时,他魏寻,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分量,岂不是要盖过褚鸿、福满、曾义那些个小辈?
哼,他如今虽已年过花甲,但筋骨强健,想来,再为娘娘......哦不对,是再为咱大景效力个二三十年,绝对不成问题!
然而,次日一早,一个消息便如重锤般敲在了魏寻的脑门上。
皇后娘娘表扬了东厂提督褚鸿,并亲口任命褚鸿为凤仪宫净房总管太监。
褚鸿得了任命,司礼监秉笔那身标志性的红袍都不穿了,整日里一身浆洗得泛白的蓝袍,在宫里头招摇过市,鼻孔似要怼到天上去。
魏寻嫉妒得两眼发绿,急忙四下打探,这才弄明白其中原委。
原来,褚鸿那厮并未像他一样琢磨着卖地献金。
而是将名下所有田产,分给了庄子上的佃户,分文不取!
不仅如此,他还自掏腰包,给那些佃户们发放了过冬的粮食与棉衣。
同时,褚鸿在京城中的数十家铺面,除了几家售卖米面粮油的民生店铺继续平价经营外,其余的,竟在一夜之间,全部改建成了流民收容所!
每日两餐,虽然只是些稀粥,却也足以让那些走投无路的流民,有了一个活下去的指望。
更绝的是,这家伙在每一个收容所门口,都搭了台子,不断宣讲皇后娘娘如天的恩泽,让流民知道,他们的活路,到底是谁给的。
“好你个褚鸿!”魏寻气得在房中暴跳如雷,“往日里瞧你浓眉大眼,也算忠厚老实,怎地当了几天东厂提督,就变得这般奸滑似鬼!竟抢了咱家的风头!”
嘶——此事,此事定要向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东厂出了此等奸佞之臣,专会阿谀奉承,此乃国之不幸啊!
当然,告状归告状,先进经验还是要学习的嘛。
魏寻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策略。
他立刻停止了名下田产铺面的抛售计划,转而效仿褚鸿,开始大规模分发田契。
又唯恐家中那些管事、家仆阳奉阴违,坏了他的“忠臣”形象。
魏寻干脆将十几个干儿子尽数派了出去,一人负责一片区域,并下了死命令: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