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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2 / 6)

什么。

然而,成年人都知道顾及场面,也不会直截了当地问这种冒犯的问题,关心一个几千公里外、死了十几年的陌生男人。但袁驰不同,梁桂香看懂了他的眼神,明白他的决心。如果这今晚发生了最糟糕的结果,他将一个人为那对兄妹报两份仇。梁桂香和何志宇是一家人,袁驰不会放过任何有关这个家的把柄。他出其不意地问出这句话,就是在找梁桂香的破绽。只要她眼神躲闪,被他看出一点端倪,他回去就会想办法找人往下查。梁桂香惨白着脸,没有矢口否认,也没有低头认罪。红绿灯下,王于英看到她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像一个蚌壳缓缓地被撬开,吐出折磨了她十几年的砂砾。

“我……什么都没有做。”

袁驰仍盯着她,像在鄙夷她的谎言拙劣。

头顶的红灯已经变绿,但三个人谁都没有走。梁桂香沉重地呼吸,补充道:“坏就坏在,我什么都没做。”她当时真的生出了动手的心思,买来安眠药扔在抽屉里,对外宣称她最近失眠。

可还没等到她行动,丈夫喝醉了酒,吃解酒药时看花了眼,拿的是一盒感冒药。

这么多年,她说起丈夫死因时从未说谎,只隐瞒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他酒后吃药休克致死的那个晚上,梁桂香醒着。他挣扎的时候,梁桂香就在卧室里,静静地坐在床上,她隔着门看向沙发,目睹了他休克的全过程。

她的心跳从一开始的剧烈飙升,到最后回归彻底的平静。五岁的何志宇不在房子里,否则哪怕他睡着了,也极有可能被客厅的动静吵醒。

梁桂香想到这一点,甚至开始庆幸自己把他送去了婆婆家。她躺回去,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等待他慢慢冷透,始终睡不着。最后她不得已找出那盒安眠药,掰了一片吞下去。入睡前,她甚至被命运的荒谬感冲击得笑出声来。真没想到这盒药最先用给了她自己。

而该吃药的人却躺在沙发上,咎由自取地断了气。这个真相梁桂香瞒了很多年,对谁都没有说。宣告她丈夫死亡后,没有人报警,一个酒后连老婆孩子都打的人,没交到真心的朋友,与亲戚也早就疏远。

婆婆来家里看望过梁桂香,找不出任何端倪,反而听到梁桂香发誓从此不再婚,守寡拉扯何志宇长大。

临走前,婆婆竞有些怜悯地拍拍她肩膀,像在安慰她这些年受的苦,又像替她惋惜将来形单影只的日子。

梁桂香却不这么认为,想到此生有了借口不必再踏入婚姻,她只觉得解脱。这些年,她知道见死不救是要遭到道德谴责的,至于会不会坐牢,她选择不去想,不去查。

直到何志宇东窗事发,她恍惚间意识到命运给她敲了一声警钟,竞然让她的儿子复制了当年她的行径。

可是…郑海阳是无辜的啊。

街边的红灯亮起,梁桂香低下头,用手抹了一把脸。王于英也许会永远记住这天傍晚看见的、梁桂香眼角的眼泪。她会一直猜想,梁阿姨当时在哭什么?是哭她悉心培养的儿子成了渣滓,还是哭她的良心被日夜折磨,痛得难以忍受,亦或是哭她终于有了卸下秘密的机会,能短暂地喘一口气?

王于英吃过一次梁阿姨做的饭,是家常而温暖的味道。她对梁阿姨的身世略有耳闻,曾羡慕过何志宇,有一个干脆利落出走,不必带他一同忍受家暴的妈妈。

她并不知道梁桂香有这样一段灰色的往事,却在知道十三年前她丈夫的死因以后,惊讶地发现她根本没有指责梁桂香的冲动。甚至,在心底的某个角落,王于英一边自我谴责,一边忍不住想,如果我的妈妈也有她这样的勇气……

她看着梁桂香流泪,总是想起于小红,那些挨打的晚上,于小红也会这样突然转过身去,故作轻松地擦眼角。

王于英突然很想回去抱一抱于小红,又或者在此刻,去拍拍梁桂香的肩膀。然而,两人并不相熟,时间紧急,没有坐下来谈心的机会,更别提梁桂香身处灰色的地带,早已失去心安理得接受安慰的立场。哪怕她或许也正等待一个拥抱。她的丈夫只会打她,她的儿子无法给她,她曾经拥抱过冯山月,又在犹豫不决的包庇中把冯山月远远推开。最后,王于英什么都没说,只好沉默地给梁桂香递去一张纸巾。耳旁传来绿灯亮起的提示滴答声,王于英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头顶已经不再是傍晚的夕阳,夜空是深沉的黑蓝色,街对面的红绿灯柱下空无一人。

她把手揣进兜里,深吸一口春夜里带草木味道的空气,埋头朝前走去。医院大厅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冷静的消毒水味。冯山月坐在长椅上等待叫号,不久前,她刚看到何志宇被推上楼缝针。离开了学校,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警察说明天再去做笔录,让她今晚回去休息。

她坐下前刚去洗手间把脸给洗了一遍,鼻血已经止住了,擦去血痕后,只有嘴角留下了一点擦伤。

夜晚的急诊大厅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她看起来还算伤势轻的,只要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脖子上的痕迹甚至能被全部遮住。反正最初那副惨状也给警察看过了,冯山月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下意识接水把脸和头发都清理了一遍,此刻脸上还带着水珠的凉意,倒是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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