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又算得了什么?程与淮立刻背过身去,闭上眼睛,声音冷冰得没有半点温度:“章小姐,请你自重。”
“程章两家强强联合,我和你才是真正地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这也是程伯父在九泉之下乐见其成的。”
章艺晗做出最大退让,委曲求全道,“我不介意你喜欢江稚,也不介意你们以后在一起。”
像他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注定不会只为一个女人停留,就算没有江稚,也会有张稚陈稚李……她可以不要他的喜欢,不要他的爱情,但是她一定要当上程太太!章艺晗解开了外套,还想扑过去,谁知扑了个空,把餐桌都撞歪了。程与淮攥紧手,指节泛白,青筋毕露,已然隐忍克制到了极限。“滚。”
印象中,他虽性情疏淡,但待人接物向来绅士有礼,章艺晗何曾见过他这般风度涵养尽失,甚至带着阴鸷戾气的样子,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然后如梦初醒般,掩面痛哭,跌跌撞撞地跑走了。章艺晗走后,物业管家收到通知,马上带人过来换了锁,再三道歉,是二夫人亲自带人过来的,她用钥匙开的门,谁能想到……程与淮并未迁怒,也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他离开了。屋内恢复安静。
程与淮烦躁地扯了扯衣领,打开冰箱,冷藏区摆的大部分是她之前买的饮料,可乐雪碧,葡萄汁白桃汁……
他在冰箱前站了片刻,才从角落拿出一瓶纯净水,就着吃了粒止痛药。又走到门外,重新设置门锁密码,指尖按出六位数字-一991222
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密码,但这次,是她的生日。这样她回来了,不会被拒之门外。
如果她还会回来的话。
心气久久难以平息,程与淮捞起车钥匙,打算回趟澄园找始作俑者。不料刚踏入晴苑,就被冷管家告知:“二夫人回娘家去了,还会住上一段时间陪伴父母。”
她不就是料准了他不会去舒家兴师问罪,搅扰年迈的外公外婆么。冷风一吹,那种难以抑制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程与淮转身往回走,拐过弯后,撞见程明朗迎面走近,怀里还抱着腼腼。程明朗举起一只猫爪,笑着和他打招呼:“哥。”腼腼也仰起脑袋,别别扭扭地“喵"了声。程与淮平淡地点点头。
“哥,听说你和稚稚……提前结束了?”
程与淮没有回应,她连这件事都跟程明朗说了,看来他们之间的交情比他以为的还要深。
腼腼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程明朗轻抚着它,似是不经意地说起:“我已经拿到海关签发的《动物卫生证书》,过两天就带腼腼回斯京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稚稚,她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程明朗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动,可程与淮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忽然之间觉得一切都没劲透顶,万念俱灰,莫过如此。回程是忠叔开的车,他失魂落魄地到了家,一路上心绪都被那句“她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占据。
等意识恢复时,人已经躺在主卧床上了。
这些天他都睡在客卧,枕头上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淡淡茉莉幽香。床头柜摆着她送他的两只木雕小猫,她第一次祝他平安,第二次愿他健康。衣帽间里也还有她的衣服,每件都洗净烘干,由他亲手熨烫平整。可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眷恋的东西了。
程与淮侧着微微蜷缩起身体,少时丧父,生离死别,锥心刺骨,他以为不会再有比这更痛。
原来有。
除了痛,还有一种深陷泥潭的窒闷感,几乎无法呼吸。难以理解,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竞然沦陷得这么深。无可救药。
昏昏沉沉之际,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一道朝思暮想的纤细身影。她笑意盈盈,俏皮地钻进被子里,抱住他的腰。他不敢相信,一遍遍地确认:“…你真的回来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一直都在啊。“她伸手去探他额头,“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
“不要走。“他加大力道,紧紧地搂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变成身体里最重要的那部分,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再分开,“我很想你……”“我也,很想很想你。”
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动情地吻住她。
同时循着本能抵_入,强势占有。
抵达最高点,一束炽烈白光射来,天旋地转。他的全世界,包括她,轰然坍塌。
清醒过来之后,怀中空空,心也空空。
巨大的空虚和落差感,席卷而来,形同灭顶之灾。程与淮平复了剧烈的喘息和心跳,翻身下床走进浴室。花洒倾泻而下的水流冲刷掉了污浊,却无法洗净内心深重的罪恶感。即使梦境不受控制,可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耻下流地在梦中亵|渎她?一次又一次……
况且,她并不喜欢他。
这越发让他觉得自己卑劣至极,禽|兽不如。清理完从浴室出来时,落地窗外,一轮红日正好破云而出。连着阴雨了半个多月,终于放晴。
被沉寂封锁的整座城市,在一片温暖明亮中苏醒,缓缓地舒展开。太阳从来就不会是某个人的私有物。
曾被短暂照亮过,温暖过,已然奢侈。
可是,他们还有一场约好的日出没来得及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