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我睡地铺。”
“我一个男人,还能让你睡地铺?!”
沈禾哦了一声:“可你还伤着呢。”
按理,就该她睡地铺啊。
季松气得坐到桌前倒茶。闻言瞪着她:“我就算两条胳膊都断了,身体也比你强上一千倍、一万倍!”
沈禾有些泄气,翻箱倒柜给他铺地铺去了。地上是平坦的砖。因着时间久了,地砖边缘闪着黑黝黝的光。豆青的被褥铺在上头,好像肃杀土地上一颗刚刚探出芽的小草,无端显得生机勃勃。被褥拿出来后,季松也消气了,见此蹲着和她一块儿铺床:“苗儿,我重要,还是穗儿重要?”
“啊?"沈禾跪在褥子上歪头望他,一时间搞不懂他的意思。“比不过爹娘我忍了,人家娇生惯养养了十几年的闺女,怎么可能为一个男人全不顾父母亲人?"季松一屁股坐在褥子上,用完好的右臂将沈禾圈在怀里:“为什么我连穗儿都比不过?”
“你嫌我好色,怕我要了穗儿,我认了;可这回连床也不让我上??我……”季松忍不住地叹息,沈禾仰头看着他笑:“哪有啊,我这不是挺喜欢你的吗,我可没给穗儿剥过虾。”
季松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好像他不主动示意,她就给他剥虾一样。
沈禾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法了,当即两条胳膊圈住他脖子晃啊晃的,“你瞧,你是侯府公子,又前途远大,谁能欺负你呢?”“穗儿就是个丫头,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不能跟父母一起住,多可怜啊,我当然心疼她啊。”
季松又是一声冷哼。
他想问他哪里不可怜了?
他四岁没了娘,父亲公务繁忙,根本没空管他;因着聪明,打小功课就重,做错事就是一顿鞭子,浑身都是伤疤;十几岁意气风发的年纪,被迫在边陶装赌鬼色鬼,好不容易娶了老婆,老婆对谁都比对他好,他难道不可怜?可他说不出来。说出去怪丢人的。
沈禾抬眼,见他嘴紧紧抿着,忽然笑了。
她躺在褥子上望着房梁,一条腿搭在他大腿上:“子劲,咱们认识还不到一年呢。”
季松心头总算松快了些。他也躺下:“也是,咱们还有一辈子。”沈禾转头望着他侧脸,见他满面笑容,一时间有些不忍。距离上回葵水已经五个月了,却依旧毫无动静。她真能陪他一辈子吗?
察觉到她的眼神,他转头望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