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要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
没掀开盖头前,他以为自己的妻子会是一个坚忍倔强,个性不屈的女子,符合世人对“丧母长女"的想象。
但真实的她并不刚强,甚至还有几分文弱,柔婉的,像一汪不太深的安全的湖水,没有惊涛骇浪,只是自顾地静静流淌。直到昨天他一句无心的试探,似乎触到她的逆鳞,冲他亮出了小小的爪子。原来她不是没有性格,只是还没碰到她的底线。日光照在她扬起的脸庞,裴景翊眯了眯眼,试图去分辨藏在那抹浅笑下的真实情绪。
她今天出来快活吗?比起在侯府,她是不是更喜欢这样在外面?“茏花Ⅰ”
一声清脆的呼唤打破他的思绪,裴景翊一转头,就见沈令月已经策马小跑着朝他们过来了。
她脸上满是飞扬的快乐,“你看,我学会骑马了!”燕宜收回远眺的目光,冲她笑得开心,“嗯,你学得真快。”沈令月得意地显摆,“嘿嘿嘿,我真是天赋异禀。”裴景淮小跑着追上来,眉头拧着,“谁让你跑那么快的?你控马还不熟练…沈令月弯腰搂住马脖子,在顺滑的鬃毛上蹭了蹭,“我们小红乖乖,是不会让我摔到的对不对?”
被赐名小红的马儿打了个响鼻。
“你学的怎么样了?"沈令月问燕宜,“我刚才在那边看了半天,你们怎么都没动弹啊?”
燕宜抿了下唇,“我可能有点恐高,一上来就不敢动了。”“没事,我来!”
沈令月借着裴景淮的手下了马,过来牵起这匹马的缰绳,抬头冲她笑:“我带着你,我们先慢慢走一圈好不好?”不等两个男人开口反对,就见燕宜飞快点头,“好啊。”二人眼睁睁看着沈令月把燕宜的马牵跑了。裴景翊斜了他一眼,“你不去把人追回来?”裴景淮双手叉腰,“没事儿,她都学会了。再说府里的马都温顺,就是上面坐个三岁孩子也能稳稳当当的。”
裴景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裴景淮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
“凭我的本事,还能让她超过了去?”
裴景翊:…不想说话。
中午几人回到田庄里,吃了一顿原汁原味的农家铁锅炖。沈令月仔细地用玉米饼子蘸着汤,感慨:“走地鸡就是香。”哪像大学食堂里那些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僵尸鸡块,都快把她吃成变异黄鼠狼了。
吃饱喝足,他们又去收拾出来的厢房午睡了一会儿。下午沈令月还没过够骑马的瘾,还想再去后面跑一圈。官道上飞驰来一驾马车,平安等不及车停就跳下来,连滚带爬地冲进庄子。“公子,公子出大事了!”
裴景淮快步出来,“府里出事了?”
“不、不是咱们侯府……
平安摇头,脸上混合着喜悦又古怪的复杂神情。“是令国公府,令国公府的世子顾凛,他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