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负子层。潮湿的空气裹挟的铁锈味与六年后如出一辙,这地方还是那么阴森。近半个月在负子层的巡视让穆桢熟门熟路走到罗伊的牢房门前,此时的牢门是需要权限卡的,穆桢等着陆钊开门。
“罗伊,例行检查。"陆钊的权限卡在门外滴了一声。听见声音,门内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似是在回应陆钊的话。厚重的门板被推开,穆桢看到手里拿着一本书的男人抬眼看过来。“陆钊,这次还带了个新助手?我可没要求什么医疗检查。“对方显然与陆钊很熟识,手里的书没放下,又换了个姿势,这次正对着走进来的两人。在看清穆桢的眼睛后,罗伊动作一顿,“你一-三年前在…”“是我。"穆桢点头,打断他要说的话。
三年前,她和商震麟与罗伊相识,也戴着口罩,他显然更熟悉她露在外面的眼睛。
罗伊看了一眼旁边的陆钊,呼吸急促,“你怎么还能回来?我听说你已经死了。”
“道听途说,我现在能站在你面前,就说明不是真的。”陆钊寻了个地方坐下,把空间留给他们,拎起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当初你们一意孤行毁了禁区,现在又想干什么?我被关在这里,可帮不了你什么了。"罗伊撩起自己脚上的铁链,笑得嘲讽。他当时是埋怨他们的,如果不是他们毁了禁区,现在他也不至于落到阶下囚的位置。穆桢也坐下,与罗伊面对面,“禁区的事我很抱歉。但是,罗伊你被关起来的真正原因难道不是你想摧毁重要试剂吗?”罗伊的眼皮跳了跳,她怎么知道的?!
“是!你大可以把事情都怪在我们头上,这个我们无从指摘。但就算没有禁区的事情,难道你以为你就能出去吗?罗伊,你自己研究的东西是什么不知道吗?掌握了如此重要的东西,难不成你以为议会那帮人还会把你放出去?他们要的是独揽权,除了他们,不会有人知道的独揽权。”罗伊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永远回不了家了。所以他想明白以后才要立刻摧毁结果,可还是被发现了。想到这里,罗伊也激动起来,“大言不惭!你既然认了这个罪魁祸首,我也来说几句。就算出不去,我也不会是这个下场!研究员的位置一定会有我一个,甚至是一间独立的实验室,而不是单独的牢房!”要是没有他们炸了禁区之后发生的一切,可能他也不会想通,如果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话……一切会变得不一样吗?穆桢看着罗伊涨红的脸,不知道他在内心的自欺欺人,想到时间装置里被禁锢的几十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独立实验室?罗伊,你还是不清楚那群人的嘴脸。你以为他们会允许一个知晓时间锚点的人自由行动?”她突然倾身向前,视线扫过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球,“你以为你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什么?他们舍不得杀你?不,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阶下囚,他们是不是时不时就放给你一些消息,时间装置是多么成功?如果有你在就好了?现在他们还偶尔需要你。知道卸磨杀驴吗?现在你就是这头驴,等你的价值彻底消失的时候,你的性命也就走到头了。”
起伏的胸膛逐渐归于平静,罗伊看着穆桢,闭了闭眼,他都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那么痛苦。那些深夜里通过通风管道传来的“慰问”,那些夹在劣质面包里的手写纸条,此刻如锋利的手术刀,将他自欺欺人的伪装层层剖开。穆桢坐回去,“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以一个上位者,独裁者的思维去思考罢了。谁都想把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们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棋子,不听话,那就丢了。"她手指随意抖了抖,罗伊的身体也跟着发抖。罗伊的指甲死死抠进掌心,刺破了皮肉,他却毫无知觉。谁会不知道呢?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我安慰,研究出锚点催化液后能够出去的梦早就碎了。但这不是她来再次戳他肺管子的理由!
“你说得对。"罗伊的声音犹如生锈的齿轮,转动间都是干涩,“但你又算什么?站在上帝视角指责我做白日梦?”
“我?“穆桢指着自己,“你把我当作一枚不得不被迫站上棋盘的棋子吧。虽然我不知道执棋人是谁,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真相,也是承诺过要救一个人罢了。”
“救谁?和你一起炸禁区的同伴?"罗伊想起另一个人。穆桢摇头:“他不需要我救。你知道监狱里还藏着另一个SSS级能力者吗?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她。罗伊,一切都是从你开始的。”“呵!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研制成功锚点催化液…“不,如果六年后你没有在牢房里刻下标记的话,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是你指引我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六年后?”
“你来自六年后?”
就连坐着的陆钊都保持不了平静。原来她的那些笃定都是来自六年后。那么那个人呢?那个红发女人也是来自未来的人吗?面对两双眼睛齐齐投来的目光,穆桢异常平静,“我不是这个时间线上的人,我来自六年后,星历165年。”
“罗伊,时间不多,为了保持闭环,我必须来见你一面。”“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让我配合完成一个时间闭环?“罗伊突然大笑起来,眼神锐利,“你就不怕我什么都不愿意做?也许我现在就该大喊救命,让狱警把你抓起来,看看你这个'未来人'到底有几条命!”难怪她知道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