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念头一转,以帕掩唇,轻轻咳嗽几声:“昨儿大夫特意嘱咐,要忌荤腥,倒是辜负大哥的一番美意了。”“二妹妹娇贵。“徐承平也不恼,顺势推过来一碟樱桃毕罗,语气依旧温和,“听说江家姑娘邀你同往冬狩?我这儿有套错金马鞍,你若不嫌柳三娘正端着茶壶,听到这话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桌布上。谢氏眉梢微微一动,翡翠眼疾手快,已捧来新绣帕:“大少夫人,当心心烫着。“音儿,尝尝这红枣雪耳羹,我特意吩咐厨下把油星都撇干净了,大夫既说忌荤腥,这冰糖炖的滋阴润肺,最是合宜。“谢氏执起莲花勺,舀起一勺琥珀色的甜汤,“你兄长苦读多年,若能借着冬狩结识几位贵人,将来在朝中也好相互照应,你说是吧?”
徐承平适时递来一只葵口碗,笑道:“二妹妹可知,冬狩场边新设了骑射擂台?听说镇国公府今年要带十驾马车进山,二妹妹与江姑娘同乘时,若能在贵人跟前提一句…“他故意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叩出几声脆响,“为兄听说,兵部尚书最喜骑□口湛的年轻人。”
一直沉默的徐臻这时忽然开口说道:“承平若能随行,跟着学些兵务也是好的。”
清音手持银匙,不紧不慢地搅动着燕窝里的血燕碎,半晌抬眸,眼波流转,轻轻一笑:“女儿听闻,这冬狩可是大事,需得备上六钧弓才行,只是不知兄长在国子监的骑射课学得如何了?”
“二妹妹,你这是存心瞧不上我?"徐承平脸色一沉,手中的犀角筷重重地磕在碗沿上,“为兄虽说不才,可骑射功夫也曾得过国子监教谕的夸赞,你莫要小瞧人。”
“承安却觉得,男儿欲求功名,当凭真才实学,走正途才是。“角落里,一道沙哑却坚定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发声之处,只见庶出的二公子徐承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身上那件靛蓝直裰,洗得都有些发白泛灰了,领口处还沾染着点点墨渍,看着有些邋遢。
此刻,他手里攥着半块早已冷透的栗粉糕,像是没瞧见众人的异样眼光,继续说道:“听说上月国子监考校,大哥把汴河的汛期错写成季秋,还有那策论中提及的′束水攻沙'之法,本是潘季驯治理黄淮时所用,并非贾鲁治汴河之策。大哥若是真心想谋个好前程,依我看,不如先把《水经注》仔仔细细抄上几遍,夯实根基。”
“放肆!"徐臻顿时怒目圆睁,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玛瑙碗里的糖渍梅子蹦出了几颗,“承平是你嫡兄,你怎敢如此口无遮拦,当众指摘他?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
“父亲教训得是。"徐承安脖子一梗,将手中的栗粉糕使劲咽下,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如同咽下了一块烧红的火炭,可还是忍不住接着说道,“只是《秋狝图注》里记载,神机营演练的时候,流箭曾伤过两位宗室子弟,这等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谢氏坐在一旁,眼见着丈夫动怒,赶忙拿起帕子,贴心地去擦丈夫袖口,同时,她那双三角眼微微一斜,带着几分嗔怒和不屑,瞥了徐承安一眼:“安哥儿,你也别尽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多吃些炙鹿肉补补身子,你父亲前日还夸你临的字帖有几分长进呢。”
清音垂眸,手中的银匙依旧在热汤里缓缓搅动着,余光却瞥见翡翠手脚麻利地朝着徐承安面前挪了一盘冷掉的葱爆羊肉。那羊肉片上凝着一层白花花的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昨日宴客剩下的。她心头一动,忽然想起去年除夕,徐承安只因在族学里指出徐承平文章中的谬误,就被罚在祠堂抄了整整一夜的《孝经》,何其可笑。谢氏似是察觉到了清音的走神,转过头来,脸上又堆满了慈和的笑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