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嘤嘤哭诉了吧?”火光在他眉骨处勾勒出一片阴影,使得那双凤目显得愈发深邃难测。他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腰肢,鼻间萦绕着她发间残余的崖底苦艾的独特气味。怀中之人,身形柔弱得像一只折翼的孤鹤,脖颈处渗血的纱布,却包扎得极为细致精巧。那是他亲手所为,用的还是乳母生前遗留下来的冰蚕丝帕。“殿下……莫不是要把我的骨头勒断不成?"清音虚弱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讥讽,带着淡淡的药香,轻拂过他的喉结。她向来就爱用这种带刺的语气,全然不似三日前在崖底被他寻到时的模样,那时的她浑身是血,却仍死死攥着江辞的玉佩不放。他有意再度收紧手臂,满意地感受着她脊背瞬间绷紧的僵硬。“徐姑娘这一身骨头,孤还真起了兴致,想一根根拆开仔细瞧瞧。“他指尖顺着她腕间的淤痕缓缓划过,“尤其是这双能弹奏出《凤求凰》的手,怎么就偏偏只想着去写江辞的名字?”
清音默默垂下眼眸,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事到如今,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她当初设想的方向发展,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早在与赵殊初次碰面时,猎人与猎物之间的界限就已悄然模糊,难以分辨。更漏声滴答作响,催得烛火不住晃动,昏黄的光影在屋内四处摇曳。赵殊忽然松开手,清音毫无防备,一下子重重跌回那柔软的织金软枕上。“断秋,把东西拿过来。“赵殊冷不丁开口吩咐道。不多时,一个紫檀木匣出现在清音面前。
她满心狐疑,伸手打开木匣,只见一块染着血迹的梅花帕子,正盖在徐府管事徐安的供词上。仔细一看才知,那拉车的马匹早被人喂了疯草,车辕的榫卯也浸泡过酸浆,显然是有人蓄意设计,意图谋害。“孤倒是好奇得很。“赵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削橘皮的小银刀,目光斜睨着清音,“徐姑娘到底攥着什么把柄,能让谢氏不惜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对付你?清音闻言,用力捏住匣中那张微微泛黄的诊书。这里面记录着上个月徐清滟乔装前往保和堂的经过,还有这半年来徐清滟与李元宁私下幽会的铁证,以及她心心里明白,自己碍了徐清滟的事,她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她终究是低估了嫡母谢氏的狠毒,竞连个稍微像样的死法都不愿意给她,非要让她摔得死无全尸。
“徐家女眷这半年的脉案都在这儿了。"赵殊身子凑近,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你猜猜,徐老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就在清音下意识抓紧被角的瞬间,她听到赵殊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百日欢。”
清音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住了。百日欢,那可是西域的秘药,一旦中了这毒,人就好似染上风寒一般,百日之内便会不断咳血,直至身亡。
如此看来,祖母的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谢氏这是铁了心要杀人灭口!“祖母她还能撑多久?"她颤声问道。
赵殊盯着她煞白的面庞看了片刻,斜倚回软榻,拿起银刀削着冻梨,刀刃一下下划过果肉,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每日辰时,那药就掺在安神汤里给老夫人喝下,算起来,到现在已经二十多日了。”说着,他把一块晶莹剔透的梨肉递到清音唇边,“这百日欢得连续服用九十日,才会毒入肺腑。徐老夫人如今就开始咳血,不过是谢氏又加了更烈性的药弓引。”
“山栀呢?她现在在哪儿?"清音猛地攥住他的袖口,心急如焚,“谢氏既然敢对祖母下毒,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人”
“你那丫鬟倒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