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脑袋,拨开长发,试图从镜子里观察后脑勺,却一无所获。
谁能想到,一次看不出明显伤痕的磕碰,竟会导致她失去五年记忆呢?
大脑真是个神奇的器官。
乔辞竹将长发松松挽在脑后,盯着镜子,抬起手,认真与二十五岁的自己打了个招呼。
“……你在干什么?”斜刺里传来沈锡略显疑惑的声音。
他倚着门框,视线扫向镜子,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又重新锁定她。
她反应迅速,抬在半空的手立刻按上镜面,飞快抹了两下:“洗手时水珠溅上镜子,我顺便擦一擦,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邵姨喊你下来吃午饭。”沈锡言简意赅交代。
“马上来。”乔辞竹应声,拿起搭在置物架上的毛巾擦干手。
白皙的手背蹭在灰色毛巾上,显得更为娇嫩,指尖透着健康的薄粉,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
沈锡正欲向外走,这一幕恰好落在他眸中,步伐停顿:“你怎么……”
“嗯?”
乔辞竹不明所以,将毛巾挂回原位,转头茫然看他。
他咽下未完的话,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别磨蹭,饭菜要冷了。”
随后,他便单手插兜,脚步轻快走出卧室。
“莫名其妙。”乔辞竹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
听见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沈锡才回过神来。
长方餐桌,乔辞竹坐在他对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见这只手,他胸口悸动愈发热烈,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公司的事。”
“哦。”
她对他工作上的事毫无兴趣,闻言收回手,夹了一筷子菜,配着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菜色丰盛,大多都是她爱吃的,椒盐排骨、水煮肉片、红烧鱼……
这对一个吃惯了大学食堂预制菜的人来说,吸引力十足。
于是,乔辞竹猛吃了两大碗米饭,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起身舀了碗佛跳墙,恰好对上沈锡复杂眼神。
“喏,给你。”
她以为他也想喝,大方地将这碗汤摆在他面前,重新盛一碗留给自己。
“早上没吃饭?”沈锡疑惑眨眼。
她平常可吃不了这么多,前段时间还突然嚷嚷着要减肥,今儿又转性了?
乔辞竹这才惊觉胃有些撑,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佛跳墙,小声抱怨:“都怪邵姨做的菜太香了。”
还得怪肚子里的崽贪吃,反正一定不是因为她嘴馋了。
听见她的嘟囔,沈锡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乔辞竹从中品出嘲弄的意味,恼羞成怒抬头瞪他:“怎么?你这个金主还养不起饭量大点的金丝雀吗?”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沈锡已经被刀了无数次。
他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手扶着桌沿,努力绷紧唇角收敛笑意。
“对了,我问你件事。”乔辞竹心烦意乱,一时没了胃口,将佛跳墙推到一边。
她想起那份包养协议里空着的费用,既然已经当了金丝雀,那她总得为自己争取一些权益。
“什么事?”
沈锡的视线顺着这碗佛跳墙挪开,又慢悠悠落回她身上,尝试揣度她的意图。
她清清嗓子,表情郑重:“之前签协议的时候谈起包养费,你说再议,现在决定好了吗?每个月到底给我多少包养费?”
包养费?
突然提起这个,沈锡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剧本里好像确实有这一情节。
考验他的接戏能力吗?有点意思。
一念及此,沈锡顿时端起金主的架势,面上笑意荡然无存,入戏飞快。
他态度冷漠,递出一张银行卡:“和上次开出的条件一样,包吃包住,月薪三千。”
银行卡悬在餐桌上空,黑色鎏金卡面闪烁着低调光芒,却空有其表,华而不实。
乔辞竹抿唇无言,恨恨盯着这张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狗男人,臭资本家,也不出去打听一下,谁家豪门金丝雀拿着月薪三千,还被要求上五休二啊。
大学生来了都以为在缅北呢!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机,当场下载招聘软件。
请问可以连夜找到合适工作,然后辞职跑路吗?
沈锡见她久久不接,故意摆出不耐烦姿态,挑眉问:“怎么了?对薪资待遇不满意?”
“非常不满意!”乔辞竹逮到机会,双手握拳,大声提出抗议。
她非常有骨气,表示拒绝接受这份低薪工作。
这个反应和剧本里写的一模一样,沈锡暗自赞叹她的演技提高飞快,果断选择继续演下去。
“三千只是暂时的,要是你表现得好,以后可以加薪,节假日红包福利、年终奖都会安排上。”
画饼,一定是画饼,谁信她笑谁。
乔辞竹看着他可恶的资本家嘴脸,已经吃饱的胃根本塞不下“老板”画的饼,气得险些拍案而起。
她真想恶狠狠地质问他,是不是在趁机故意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