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恨恨地看二人一眼,甩袖而去。
他一走,赵归梦脸上的笑就收了,问:“什么事?”夏时远心中苦笑,面上不显,说:“我老师今晚府中设宴,我来请门使”他话没有说完,赵归梦就失去了耐心,打断他:“蒋相的宴席,我怕是没资格去。”
夏时远道:“这一路如果不是有你,我恐怕不能活着回来。”赵归梦不以为意:“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叫人送来些银子,我会更高兴。”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方法,然而夏时远听后,笑容更加勉强。他顿了顿,说:“今日之宴,转运使大人也是座上宾。老师的意思,裴大人含冤受辱,门使一路辛劳。两位同为座上宾,也算是他代表朝臣,聊表对裴大人的歉意,以及对门使的感谢。”
“裴珩答应了么?“赵归梦忽然感兴趣。
夏时远心细如发,发觉她眼神竞然含笑,这让他心中更为难过,却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去裴府。”赵归梦“唔”了一声,思索片刻,道:“这样吧,你去请他。他若去,我便去。”
她算了算,今日裴珩应该用掉了最后一枚血丸。不知为何,他也没来找她问绒芒花的线索。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不过这既然是两人之间的约定,即使他不来问,她也不能不管。
裴府门第太高,裴太傅又看不起她。赵归梦可不愿意登裴府的大门。夏时远不知她心中的盘算,只听出这二人关系匪浅,心绪不平,但是对上她浑不在意的眼神,只能低头应好。
岂料见了裴珩,对方才听他说完陈词,便道:“你见过她了?”这个"她”指的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夏时远心中一阵酸涩,艰难地点了点头。
裴珩便道:“劳烦少卿大人走这一遭,您请回吧。”夏时远以为他这是拒绝,只是如此生硬地拒绝,让他露出诧异的眼神。裴珩道:“我正好有事去见她。少卿大人放心,今晚我二人会准时赴宴。”裴珩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纵使夏时远此刻千头万绪,只能说:“好,恭候二位尊驾。”
强忍着说完这句话,夏时远转身离开。他感到下唇内侧传来一阵疼痛,随即尝到腥甜的滋味。他不明白,赵赵与裴珩的关系竞比他想得还要密切,还要看不清?
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事情不该是这样子!而另一头,赵归梦在西院左等右等,直到日暮时分,也没有等来返回的夏时远。她心道,难道是裴珩拒绝了他?这很有可能。不过即便如此,按照夏时运处处周到的性子,也会派人来说一声呀。
正想着,仆妇忽然来禀:“门使大人,外面来了辆马车,说接您去蒋相府上赴宴呢。”
怪道左等不来,右等不至,原来夏时远跟她玩这招先斩后奏呢。赵归梦心中一沉,面上却笑:“你去告诉他,我出门了。”这谎言太敷衍,若是人真的出门了,仆妇就不会去而复返。只是夏时远竞然这么做,她也懒得给他一个体面的理由。仆妇得了信,便又出去。过了不久,她又回来,面色有些为难:“门使大人,他不肯走。说您既然出去了,那他就在门口等您回来。”夏时远怎敢如此?
赵归梦笑得更加明媚:“那就让他等。”
仆妇道:“他的马车堵住了巷口,若是一直不走,怕是……赵归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左手往腰间一摸,抽出了照夜清。她倒要看看,夏时远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
巷口果然停着一辆四乘马车,青呢盖的。宽大的马车把巷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轿厢外面只有个年轻的马车夫。
见赵归梦气势汹汹地过来,马车夫拱手:“郎君在里面等您。”赵归梦脚尖用力,跃了上去,一手拂开车帘,声音凌冽:“夏时远你…”她的声音在目光对上轿厢里那人的双眼时戛然而止。静默了一瞬,那人先开口:“好久不见。”
赵归梦顿了顿,声音缓了几分:“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