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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贼心虚(2 / 2)

夏时远的神色有几分难堪:“若是人多口杂,叫老师知晓,定以为我疏忽大意,做事马虎了。”

蒋鸢理解地点头:“也对,爹的要求一向严格。”蒋鸢自己是深有体会的。在蒋府生活,所有的物件都要按照要求摆好,跟原样保持一致,不能有丝毫偏差。哪怕是死了一株秋海棠,也要赶紧去寻来一机相似的重在原地,再修剪修剪,让它看上去跟死去的那棵一样。蒋鸢甚至觉得,她爹对于秩序和不变的追求,已经到了某种病态的地步。所以,对于夏时远此刻的心情,蒋鸢觉得自己很能理解。她急于在两人之间建立一种同病相怜的稳固情谊。于是,她更体贴:“时远哥哥,你不要担心,今夜爹爹不在家。我陪你去找,你还记得你今天都到过哪些地方吗?”夏时远感激道:“那就劳烦你了,可是,我记不清了。或许走一走,我就能想起来。”

蒋鸢道:“好,不急。”

他不急。

她也不急。

两人从会客厅一路往里走。为了避开下人,蒋鸢大着胆子带人从小路走。明明是在自己府里,竟走出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这感觉可太妙了,蒋鸢心想,她的心口砰砰直跳,不知是因为做贼心虚的感觉,还是因为别的不可说的感觉。她从未和时远哥哥如此亲近过,她能闻到他衣袍传来的皂角香气。每走过一个地方,蒋鸢就会停下来,轻声问:“时远哥哥,是在这里吗?”每次她都能得到令她心头雀跃的回复:“不是。”直到两人几乎将整个蒋府绕遍,直到蒋鸢觉得双腿已经无力支撑时,夏时远目露愧疚地说:“抱歉啊,可能是丢在别的地方了吧。”他眉梢尽是失意。

蒋鸢不由得替他难过起来。最后,她忽然想起一个地方,说:“还有个地方,咱们没有去过。”

夏时远道:"哪里?”

蒋鸢:“西北角。”

她说完便察觉到此话的不妥之处,心中有一丝些微的不安。夏时远道:“那里是府上的禁院,师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蒋鸢见他反对,心中的不安反倒消失了,浑身又充满了迫切需要展示出来的勇气。她道:“反正就剩下这一处没有去过了。咱们就去看看吧,时远哥哥。你放心,爹不会知道的。”

夏时远点头,充满感激地笑:“多亏你了,鸢儿。”蒋鸢被他这一声“鸢儿"叫得心头雀跃,忘记去想既然那里是禁院,夏时远又不肯轻易涉足,那么哪怕他丢了古籍,又怎么会丢到那里去呢?禁院,并不像它的名字听上去那么阴森破败。相反,它很美。它的美得益于院外一圈茂密的海棠树。这些海棠树不受拘束,肆意生长。哪怕现在已经过了花季,葳蕤的绿叶也让这个偏僻的小院子充满了原始自然的美。可是,禁院毕竟有个“禁"字。

院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门口站着两个豹头环眼的壮年汉子。夏时远忽然叹了口气,说:“还是算了吧,鸢儿。”他话虽如此,眼神却还期盼地往那边扫了一眼。蒋鸢立即善解人意地问:“怎么了,时远哥哥?你是不是担心他们多嘴?”她想了想,说:“那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这样总行了吧?”夏时远并不说话,一双眼往她面上轻轻一扫,很快地移到了别处。蒋鸢心中充满为爱冒险的勇敢,提着裙角从海棠树后走了出来。两个汉子立马拦住她:“女娘,请止步。”蒋鸢心头的冲动还未散去,不管不顾地迎着两人往前走:“都给我让开,我要进去找我丢失的东西。”

这谎言就像瘸子没了拐,实在站不住脚。

两人语气生硬,毫不客气:“若丢了东西,明日禀了蒋相,得了首肯再来。今日,我兄弟二人不能放您进去。”

蒋鸢拔高声音道:“放肆!”

她这一声怒斥,就像夜里往林间投掷了一颗石头,惊起沉睡的飞鸟。门扉紧缩的院内,忽然有另一道尖利的女声高喊:“蒋柯,你杀妻弃女,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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