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他脸白,不知是吓得,还是生来如此。凸瘦的脸显得两只眼更大,这大大的两只眼红彤彤的。
赵归梦道:“别倒了,这酒我们也没碰过。给你家掌柜送去,兴许他不会撵你走。”
细仔强忍着眼泪,两只眼不安地看着两人。坐雅间的客人和楼里的掌柜,他都不敢得罪。他哪里知道这两壶蓝桥春雪是提前叫人预定了的,拿的时候分明也有别人看见的,可没有一个人提醒他。
他望向裴珩,怕他不同意。
裴珩略一颔首,心里却清楚,只怕这掌柜势必要拿这孩子给折柳先生赔罪。细仔见他同意,惶恐的心里得了一个小小的支撑,赶忙谢过两人,忙不迭地要把剩下的蓝桥春雪给隔壁送过去。
正待这时,掌柜已经得知最后两壶蓝桥春雪就在他隔壁,于是带着酒博士过来。那酒博士手里还端着其他三壶酒。
酒博士把门推开,细仔正要出门。
酒博士看也不看细仔一眼,就见一苍色缎袍男人背对门坐着,正对面是个红裙少女,眉眼肆意风流,红唇浅浅带笑。掌柜进来,先赔罪:“两位客人,真是对不住!这几日蓝桥春雪颇受欢迎,可惜份额有限。今日这两壶是我提前预定了的,不成想这新来的跑堂小二不懂事,也没跟贵客说清楚。”
他已经闻到蓝桥春雪浓郁的酒香,知道酒已开封,又道:“既然开了一壶,就请两位贵客慢品。只是这剩下的一壶,不知两位能否让与折柳先生?我这里还有其他好酒,聊赠二位贵客。”
他见到对面笑容愈发明媚的少女随意地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拿走。折柳先生这四个字在这两个月,比初夏的南风更快地传遍了瑞京城的大街小巷。可这少女面上隐有鄙薄之色,掌柜心中略有些被冒犯的感觉,又觉得这少女有些面熟。可是他心里惦记着要拿蓝桥春雪博折柳先生的欢心,一时没有细想按说目的已经达到,他们出去便是了。偏偏这掌柜被赵归梦不轻不淡的眼神一瞧,仿佛心中急于逐利的心思袒露于人前,便有些被人看破的难堪,瞧见纸仔细脚伶仃地捧着蓝桥春雪站在门边,一副丧门星的样儿,心中更是恼火,不队不阳地说:“谁把这没眼力劲儿的蠢东西招来的?”赵归梦看不见细仔的表情,只见他后背的两根肩胛骨凸出的一个阳文“八”字,更加明显,仿佛要把薄薄的衣衫顶破。掌柜又恶狠狠道:“赶紧滚。”
酒博士夺走细仔手里的两壶酒,一壶开了,一壶原封未动。细仔终于说话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掌柜,这都月底了,我这个月的工钱……
酒博士道:“没叫你赔这一壶蓝桥春雪就不错了,还工钱!"他说话时仿佛要把什么东西啐出去似的。
细仔哭道:“掌柜,我家妹子病得厉害,指着我的工钱买药救命呢,求您了!”
这根细长的棍子眼看就要折断,跪下去时,忽然感到臂腋被温柔轻巧地一托,人没有跪下去。
“怎么,我喝不得贵楼的一壶酒?”
那个始终背对门坐着的男人终于转过头来,露出如云如月般俊秀矜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