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撞上他的父亲,对方冷笑,那女侍卫惹上了大祸,任谁也无法搭救。裴太傅看着他,道:“旁人弱冠取字。你十岁上,便有字了。你还记得为你取字的人是谁吗?”
裴珩道:“江流彻。”
江流彻,裴太傅的得意门生,庆泰二十年的状元。高中状元那年,他才十八。来府中答谢裴太傅时,江流彻看见裴珩,道这小娃玉人雪魄,不似凡间人,不如取字云栖。
同年,西戎进犯。江流彻谢绝诏敕,提剑北上,孤舟彻夜下江流,自此了无音讯。
裴太傅道:“你还要去找她么?我看你也不必叫云栖了。既然不栖云,何必叫云栖。”
迎着父亲愤怒而失望的眼神,裴珩忽然感到一种难言的自由。是的,自由。他脑中忽然想起赵归梦肆意不羁的笑,和漫不经心的眼神。与父亲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说:“我高兴。”
裴太傅为他这从未有过的一面而震惊,像是头一次认识他,竞忘了阻拦,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回过神来,裴珩走到赵归梦旁边,道:“阿三死了。”赵归梦只一瞬,就明白过来,为何高程人五人六地领着人闯进她的西院,原来是因为她被怀疑成杀死阿三的凶手。难怪高程如此高兴。高程打断两人,恶意地笑,只是一笑,便觉得嘴角抽疼:“不要再商量对策了,赶紧随我去见太子!”
此事自然是会惊动太子的,无论他多么不想被惊动。元祐看见裴珩,略一惊,道:“云栖,你怎的来此?”
这事牵扯到一个女侍卫也就罢了,若是牵扯到裴珩,元祐按了按太阳穴。他疑心他父皇的头疼旧疾是遗传的,不然为何他也略感不适?裴珩道:“好友蒙冤,我在此旁观。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应允?”案子还没审,甚至最主要的“嫌犯”还散漫地站在堂下,没有见礼。裴珩一句话,就想把这个事情定性了。
元祐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转了转,品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蛛丝马迹。“你从何处来?“元祐问,目光看到裴珩沾湿的袍角和腰间佩戴的宝剑。不等裴珩回答,元祐自答:“你从她那儿来。”裴珩没有否认,赵归梦根本没听。
元祐叹了口气,抬手示意赐座。
赵归梦心安理得地坐下,旁边就是裴珩。察觉满堂诧异不安、疑惑不解、好奇难耐的目光,她悄声对裴珩耳语:“叫你走你不走,现在你完了。”她想不明白。聪明人应当很会明哲保身,而裴珩又是公认的过目成诵、颖悟绝伦,竞然看不清她的处境。
裴珩懒散地靠着椅背,手搭在扶手,说:“是啊,完了。”赵归梦认真地看他姿态,眉头慢慢蹙起,十分不解:“你怎么了?”裴珩何曾在人前如此散漫?估计在人后也不曾。他就像就像一块冰雕,言行坐卧,都有既定的章程,不越线,不逾矩。裴珩竞然抬起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懒散到底:“我高\\!J
高兴什么?
高程高兴,她能理解。因为她卷入麻烦,那家伙自以为擢升有望。而裴珩,你高兴个啥?
赵归梦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在仵作表示杀死阿三的凶器乃是一条光滑的鞭子或绳索时,她大喇喇地将照夜清唰得一下展示在人前。这突如其来的起手,吓得不曾防备的众人纷纷往后一仰。“诸位大人,请看,这是我惯用的鞭子,请问它和′光滑'二字沾了哪一腿的关系呢?″
众人反应不一。有人怒骂:“好生无礼的女子,竟敢当着太子的面威胁我等!”
赵归梦"啧"了一声,听得裴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李大人,这就是威胁了吗?”
那位李大人怔了怔,不知道裴珩在做什么。裴珩又道:“那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赵归梦惊疑地回头,看到裴珩嘴角清勾,眉梢风流,人却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受到讽刺的李大人满脸涨红,他旁边一人见状替他不平:“裴郎中,你这是何意?你要私庇凶徒?”
“凶徒?"裴珩仍旧漫不经心,只看向太子,“郑大人铁口直断,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认同?”
“我什么时候铁口直断了?"郑大人连忙申辩:“太子殿下,臣并无此意。”元祐不语。
王泉道:“裴郎中,你今日为何……“他顿了顿,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赵归梦看到一干人等心中的诧异和震惊藏也藏不住地浮在脸上,心中提王泉补全了后半句:
裴郎中,你今日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