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他的抬杠，“但如果不收留那条可怜的狗，它就会被安乐死。”
“她向来是这么心软。"俞晏清叹息般地说。“狗吵闹、任性，把沈存真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但她还是没有动过抛弃它的念头。”
“只是，"俞晏清的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嘲意，“你觉得她真的喜欢那条狗吗？“哈，"楚辞把他的谜语当笑话听，“反正沈存真不会随便从池塘里捡只青蛙回家养。”
不久前刚被他安上了“蛙泳冠军”这个黑称的俞晏清：“……你信不信我告你侵犯名誉权？”
“告啊，"楚辞笑得愈发放肆，“你家大粉人肉我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是最爱立清醒人设了么，粉丝行为，偶像也得买单是吧？”“不可理喻。"俞晏清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快步离开了。站在原地的楚辞收起了笑容。
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呢？
第二天一早，沈存真全副武装地出现在楚辞家门口。她的脸还不到巴掌大，眼睛被口罩遮得只剩下两个半弧。楚辞酷酷地单手撑着门：“进来吧。”
他看似随便地穿了一套家居服，纽扣的颜色却刚好和手腕上的劳力士陨石迪相呼应；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像是匆忙洗漱完毕，但每一根头发丝都卷出了恰到好处的慵懒，身上还散发出佛手柑和胡椒精心调配出的淡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骚气。
一只翘着尾巴的奶牛猫拐弯抹角地朝玄关走来。“去去去，"楚辞正忙着开屏，“把你的罐头吃完了再过来。"他敷衍地抬起手想摸它一把。
不料奶牛猫把屁股往下一凹，楚辞连根毛都没碰着。奶牛猫喵喵叫着地去蹭沈存真的手。
“牛皮糖？"沈存真愣了两秒，叫出了它的名字。奶牛猫呼噜得像一台高功率的全自动小马达。“原来你还记得啊。"楚辞酸溜溜地说。
“当然，"沈存真没听出他的吃味，“我们一起在小区里捡的，一直没找到领养……
其实领养告示张贴的第二天，就有好心婶婶来联系楚辞，但韩赋那家伙非出主意说养宠物有助于增进他和沈存真感情，楚辞信了他的鬼话，结果带着猫整整守了四年的活寡。
楚辞的家装很有特色，墙上挂着边缘像被火焰灼烧过的抽象画，沙发外壳上全是尖刺，像切开的半个海胆。
冷硬的大理石茶几中央，摆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楚辞特意把窗帘拉开了一条小缝，允许阳光从花叶之间穿过，像是在黑白的世界里衔接了一道彩虹。对于吹毛求疵的艺术家来说，这是相当大的妥协。“你想喝点什么？"楚辞绕过开放式厨房的岛台，来来回回地给几个倒扣着的马克杯调整位置。
他在紧张的时候总是假装很忙。
“甜牛奶有吗？"沈存真把“牛皮糖”抱在怀里。楚辞的眉头舒展开，她的味觉还是跟个小孩儿似的。趁沈存真不注意，“牛皮糖”把头伸进她的杯子里，胡须沾上了一串珍珠似的奶渍。
“哎呀，真调皮。"沈存真弯着眼睛说。
楚辞灌了一口冰美式，苦得像中药。
“你喜欢猫还是喜欢狗？"他突然地问。
“唔……“沈存真认真想了一会儿，“都喜欢。”“花心。"楚辞不爽地嘀咕了一句。
“牛皮糖"偷喝不成，忽然一爪子掀翻杯盖，把牛奶溅了沈存真一身。它抽风完毕，就跟没事儿猫似的继续偎在了沈存真的腿上，楚辞倒像是做错事的狗一样在旁边手足无措。
“没关系，"养了三年半比格犬的沈存真，逆来顺受地用纸巾擦拭着衣领，“你家卫生间在哪儿？我稍微洗洗就好了。”“走廊尽头左拐。“楚辞起身去给她拿换洗衣物。沈存真一边考虑为楚辞制定的教学方案，一边心不在焉地拧开门把手-一她好像误入了走廊右侧的房间。
那原本是一间卧室，床上很显眼地铺着一张应援旗，上面印着星星瞳孔的卡通小人和“沈存真0417生日快乐”的字样，沈存真回想起来，她去年在生日会现场见过比这小一圈的横幅。
床边摆放着成捆的沈存真单封杂志和海报，她代言过的湿纸巾和饮料包装合
除此之外，还有一整面全屋定制的满墙收纳柜：沈存真饰演的仙侠角色“云漪白"的印象手链，全平台总共才大卖了五百件，像丰收的葡萄串似的挂满了首饰架；
和《替嫁新娘》剧组其他演员捆绑销售的盲盒徽章，整齐地码了四五排，也不知道楚辞这个社恐是怎么跟别人做的集换；买某品牌奶茶才会附赠的《谎称恋爱》角色拍立得，楚辞不光收集了沈存真的单人大全套，还专门把合照里的她也沿着边缘裁剪了下来。楚辞没在卫生间找到人，回过头才发现沈存真闯进了自己的痛房里。“你别误会，"他干巴巴地找补道，“我们毒唯是这样的。”……哦。“沈存真感到有些恍惚。
这就是唯粉真金白银的购买力啊，怪不得大家都那么爱搞粉丝提纯。沈存真现在越来越搞不清楚，楚辞对她究竞是怎样一种感情。爱吗？楚辞亲口否认过。
何况沈存真“渣”了他，“甩"了他，还无缝衔接了十八位“男朋友"。恨吗？那他为什么一直给她做数据、冲销量，在她受人欺负的时候替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