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比做得好听，"楚辞把脚边的椅子踢开，“这次再拉垮你以后就专门负责拿外卖吧。”
沈存真识趣地拎起她的帆布包：“那我不打扰你们练习了。”楚辞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我送你上去。”“对了沈存真，”韩赋扭脸看她，“我们这周六在BYK livehouse有演出，你有空过来捧个场？”
楚辞垂在腿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好啊。“沈存真问了问具体的时间，很爽快地答应了。楚辞神色如常地送沈存真上楼，一回头就去找韩赋算账。他生气又不好意思说原因，排练中途一个劲儿地给可怜的贝斯手找茬：“这么基础的节奏跟不上鼓点？唐释还要一边敲鼓一边给你数拍子是吧？”“别管耳朵中间夹着啥了，你连耳朵都是摆设。”“你是在用你那四根弦放屁吗？”
“弹得跟半身不遂似的，胳膊腿还乱颤，你脚踩到电门了？”“不是哥们，"韩赋被骂得脑袋嗡嗡，把谱子往地上一摔，“我好心给你助攻还有错了？”
楚辞拿眼睛瞪他。
“我邀请沈存真来看我们的演出了啊！她本来就是无序乐队的粉丝，看到你的现场不就更容易被你迷住了吗！"韩赋一副鞠躬尽瘁的老臣要被昏君拖出去斩首的痛心状。
“可是演出在这周六！"楚辞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双目圆睁。“So?"韩赋嘴里蹦出一个表示疑惑的英文单词。想劝架但一直插不上话的唐释和张伟也满脸问号。“还有四天，"楚辞用犬牙反复碾磨手腕上的皮肉，“我没准备好。”“我现在嗓子状态一般，吉他的手感也下降了一点，"楚辞苛刻地评价自己，“最近忙着约会，疏于练习。”
无序乐队的日常训练都是由完美主义发作就会化身鬼畜教官的楚辞挑头，他这段时间很少压力队友，将近两周都没有安排加练，被他折腾惯了的韩赋等人甚至产生了一种被放置的恐慌。
所以今天都扛着乐器上门找虐来了。
“有什么可练习的，又没排新歌，BYK的场子你还不熟？"韩赋好笑道，“咱们第一次登台都没见你紧张成这样。”
那是在这一带管理最混乱的夜店，氛围很差，昏暗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呛鼻的烟味，隔天的酒液在地板上留下粘腻的痕迹，他们临时顶替了一支小有名气的朋克乐队，还没上台就听到了一大片嘘声。韩赋看似从容地咧嘴笑着，上下牙床时不时磕碰在一起，他的目光未经思索地追随着那位刚认识不久的坏脾气主唱，猩红的灯光把他背后的骷髅图案照得血肉模糊。
楚辞不耐烦地朝前走去，未经调试的话筒随着他的步幅摆出一道上扬的弧线，他脚踩在舞台正中的音箱上，很自然地垂下手腕，把麦头对准了音箱的扬声器。
声音信号被反复加强，终于突破了临界值，尖锐的啸叫划破浑浊的空气，台下人纷纷捂住双耳，片刻的安静过后，继而响起无数声咒骂。楚辞挑最难听的几句骂了回去，很嚣张地比了一圈中指。趁他集中火力的功夫，韩赋和另外两名队友都架好了乐器。被楚辞骂懵了的观众正准备回击，第一首歌的前奏响了起来。楚辞再次开口的瞬间，他搅起的全部风波都得以平息。“那些人又不是沈存真，"楚辞神经质地啃咬着指关节，“我要是破音了怎么办？跑调了呢？万一吉他弹错了我哪还有脸见她啊。”“你组了两年的乐队，从第一场演出到现在都是零失误。"张伟让他不要乱想。
楚辞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你懂什么？我的运气从来就没有好过，这么久都没出事，肯定要栽一个大的。”
“那我跟沈存真说这周的演出取消了，不让她来？“韩赋无奈地举起手机。楚辞把他整条胳膊都按了下去：“不行，她好不容易能来看我的现场！鬼知道下次她有时间会是什么时候！”
“这几天都得加练，"楚辞稍微定了定神，冷酷地打量他的队友，“你们三个休想拖我的后腿。”
“行行行，算我们倒霉。"韩赋作投降状。唐释乖巧地捏着鼓棒，张伟把肩带调整了一下，等他的指令。“从头再来一遍。"楚辞伸手扯过吉他接线。他第一句的拍子就进错了。
楚辞脸色难看地揪着他的喉结，像在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发条玩具。“我没衣服穿。"他突兀地对着开机状态的话筒说。颤抖的尾音被放大了几十个分贝，有种虚张声势的慌乱。“我不知道该穿什么。“楚辞把他脑袋里的一团乱麻梳理成人话。他对名牌不感兴趣，也不像某些rapper那样往身上挂些金的银的，夏天就是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再耍酷套一件皮夹克。项圈、耳饰和指环都是地摊货，皮带扣的成色也不好，新买了一只舌钉想戴给她看，但一直没找不到机会。
在楚辞自我厌恶最浓烈的那段时间，为了不把毁灭一切的倾向引至精神层面，他短暂地沉迷于生理性的疼痛，竖眉钉、鼻钉、耳桥…那么多个窟窿都需要装饰，沈存真嫌他非主流怎么办？
楚辞越想越焦虑，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话筒，折磨周围人的耳膜。“我的衣柜你随便借。"韩赋赶紧表态。
楚辞嫌弃地把他从头扫到脚。
“我姐姐的高中同学是服装设计专业的，现在在一家模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