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而来,秦栀忙起身,福礼唤道:"尤姨娘。”
她随沈厌的称呼,不唤尤氏“母亲”,尤氏也根本不在意她如何称呼。“我本不该来打扰你们夫妻两个,只是实在有正事不得不见面商量,"尤氏坐下后,啜了口茶说道,“你父亲来了封家书,说是中秋节前能归京,特意叫我问问你们几个孩子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他好提前让人采买预备。萌姐儿那边我者都打点好了,她孩子心性,要的都是些玩物。贵妃在宫里,吃穿用度自然不用咱们操心,我只来问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是咱们京中买不到,北境独有的,给国公爷的回信不急在一时,你们想好便告诉我。”
秦栀道谢,莞尔望向尤氏,当真觉得这位继母做的宽和大度。尤氏抚着腕上的手镯,又说起第二件事:“珠镜殿的嘉月来过,说贵妃想见见新妇。”
秦栀看了眼沈厌,他若有所思,但没打断尤氏,成婚前两人已经见过沈贵妃,才没多久,贵妃又要召见,想来不是为了见她。沈厌知道内情,不便在此刻提起,便示意尤氏继续。“我是这么想的,成婚后三日新妇归宁,厌哥几必然是要陪着回去拜见长辈的,不若等归宁回府后,再将拜帖递入宫里,至于贵妃何时召见,咱们且候着是了。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到底还是要厌哥儿自己拿主意。”尤氏端坐在圈椅上,干瘦的腰背挺得很直,不卑不亢地望向沈厌。沈厌轻抬起下颌,少顷回道:“尤姨娘说的在理,明日我和夫人归宁,后日再让夏萤前去递帖子,这件事便不劳姨娘操心了。”尤氏笑:“你从来都是懂事的,哪里要我操心过,我也只是过来传个话,省的年老忘事耽搁了什么,那我便走了,你们俩想好要的东西便托人给我回个话,我也好给国公爷回信。”
秦栀将人送到门口,站在廊下直目送尤氏拐过游廊,这才回头。“宫里出什么事了?”
沈厌垂眸,淡声道:“阿姐心中不快,想找人发泄罢了。”秦栀怔然,约莫猜出沈贵妃为何不快,入宫多年膝下无子,恐怕又是哪个嫔妃有孕刺激到她,想找家人倾诉委屈。外祖父袁家倒是有得子秘方,但贵妃看过那么多大夫,从太医署到坊间游医,各种汤药也都用过,却还是不曾如愿,似若自己贸然提起外祖父,再牵连到他老人家,便得不偿失。再者说,她才嫁到公府,合该先站稳脚跟,不应太快太急献殷勤。归宁日是晴天,尤氏这位继母早早收拾了回礼,让康大管事安排着放了两大车。
秦栀谢了再谢,感激之情毫不掩饰。
尤氏见状颇为欣慰,将人送上车,也嘱咐他们可多留些时候,不必着急回府。
昨儿沈厌摔的不轻,夜里睡觉时秦栀偷偷看过,后腰青了手掌大的地方,她本想拿药油给他擦擦,可一想到吵醒他的后果,又赶紧熄灭了同情心。沈厌朝马车走来,秦栀以为他要同自己一道儿坐车,便先踩着脚蹬上去,坐下后撩开帘子,却见他停在车前的骏马旁,用并不利落的身姿爬上马,上去后还揉了揉后腰。
秦栀犹豫了下,小声喊他,他回头,秦栀招招手:“你腰不行,还是乘车吧。”
陆春生和宿星互相瞟了眼,压下嘴角。
沈厌长眸深邃,静静盯着她看了少顷,淡声回了句:“我还行。”一夹马肚,晃到了队伍前头。
此人昼夜面孔截然不同,秦栀被他冷淡疏离的神情击退,不再强求,坐回车内。
秦家知道今日秦栀归宁,故而袁氏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小厨房大都做上秦栀素日喜爱的膳食,又怕冷落了新姑爷,便在他们入府后抓来红景询问一番,哪知道红景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袁氏心里嘀咕,便又担心起他们夫妻关系不和睦。
秦明景是最容易相处的长辈,术业专攻,但不擅虚与委蛇,而沈厌常年浸淫于武德司,为陛下近臣,言谈举止审时度势,既不叫秦明景觉得阿谀,又恰到好处地恭维了他的造园技艺,一番话聊下来,秦明景的嘴几乎咧到耳后。袁氏拉着女儿走到花园里,见她小脸红润但难遮疲惫,心中忧虑更升一层:“有人给你摆谱了?”
那人是谁,自不用提。
秦栀摇头,脑袋靠过去双手抱着袁氏的腰,软软撒娇:“我很好,只是睡得少难免犯困,累着了。”
袁氏不信:“你和姑爷怎样,他.没欺负你吧?”欺负?秦栀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袁氏的意思,圣上赐婚沈厌抗旨,闹得满城皆知,母亲是怕沈厌给自己难堪,她忙用力摇头。可母亲的表情仍绷着,显然忧心忡忡:“我方才问过红景了,她那么沉稳的姑娘,竟不知道姑爷喜欢穿什么衣服,喝什么茶,吃什么东西,她还告诉我,这三天里连姑爷的脸都没见着。”
“不是的,红景和红蓼胆子小,不敢看他罢了,这三日,他都跟我在一起,他…“秦栀脸发烫,慌忙看了眼四下,凑过去小声说道,“他夜里很不消停,很能折腾。”
说完,秦栀捂了捂脸,不敢对上母亲瞪大的眼睛。少顷,袁氏才松了神经,眉眼染上喜色:“那便好,那便好,你不知这三日我如何担心,唯恐他当着下人撂你面子,让你没法立威。若他肯在床第间同你亲密,便是认了你,感情的事可以培养,你不要着急。”秦栀弯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