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51章
翌日起床,沈厌早已上值,而后数日,两人更是对那晚的事心照不宣,一字不提。
连红景都能察觉出来,他们之间有道裂缝,慢慢越裂越长,越裂越宽。天阴着,闷雷滚过屋顶陡然炸开,雨势更大。秦栀有些烦闷,沉不下心来,她其实试探过沈厌,想从他口中问出嘉文帝是否会对闻人奕有所动作,但沈厌看似正常,实则故意避着她,不肯透露一丝内情。
嘉文帝告诉沈厌当年之事,绝非出于好心,而是必有所图,那他为何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坦白,是时机到了,还是有别的原因,秦栀思忖良久,被困在此处不得其解。
这场由嘉文帝掀起的风浪,使得安国公与沈厌离心,但也只是子女厌弃,到底没有实质性的打击报复,安国公顺利回到代州,依旧是威风凛凛的镇北大将军,难道嘉文帝费心筹谋许久,只是为了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他能十几年隐忍不发,又在今朝推动了真相的浮现,不可能只是浅尝辄止的敲打,他必然还有后手。
会是什么呢?
雁门关一带,不夸张的说那就是安国公的地盘,他雄踞多年根基稳固,嘉文帝轻易不可能更换代州都督,没人能敢去,也没人能去,嘉文帝需要安国公维护治所安宁。
那他做出桎梏安国公的举动,难道只是为了过过瘾?一个帝王,当真想的这般肤浅吗?
秦栀叹了声,倚着雕花屏风看雨水哗哗淌下,院中的花草被打的东摇西摆,空气里漫开清淡的泥土气。
“少夫人,世子遣人来禀,道晚上不回府用膳,让您不必等他。”文瑶撑着伞过来,裙子下摆沾满泥水,她如今越发有大管事的样子,才从小厨房安排完事,听闻前门小厮有话传,便叫那人退了,亲自过来一趟。她比秦栀年长许多,早年成婚也曾跟夫郎争吵冷战,若双方没有一人肯先低头,即便伤口一次次不消修补的愈合,但内里还是会衍生出细小的裂痕,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在不可获知的时刻,突然有一天便会爆发,事情便不可逆转了。文瑶自知是下人,但少夫人待她有再造之恩,儿子打从进了傅家族学,功课比在乡下时称得上突飞猛进,先生说他天赋好,又勤奋吃苦,日后必有大才,文瑶激动坏了,她便愈发感激起少夫人的恩德。就算今日说话冒犯,她也要试试。
“署衙做事忙起来时常顾不得吃饭喝水,今日又下大雨,定是吃不上热乎饭了,奴婢特意让小厨房做了热汤面,还弄了两碗羊肉卤子,不如少夫人过去熊瞧,省的世子爷饿坏身体。”
秦栀看了眼食盒,又看天:“雨太大了,路上容易湿滑,晚点再说吧。”文瑶笑:“眼看着就要响午了,午休不当值,您这会儿过去正好还能跟世子爷说说话。”
秦栀倒是想跟他说,但主动了几回他都爱答不理,便也不想尝试,他总这样,稍不高兴便甩脸子,倒不是给她脸色瞧,只是闷不做声一脸寡淡,谁也分挑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忙着呢,我去了也不定有时间说话。”文瑶着急,点拨:“少夫人请恕奴婢多嘴,您此番跟世子已经冷战十日,就没想过他为何同您置气吗?”
红景在旁连连摇头,红蓼也忍不住撇嘴,她们家姑娘自小到大从不为难自己,争吵干架或是别的什么,事后一概不去反思,总归有人先低头,但绝不会是她。
姑娘养成这般骄矜刁蛮的脾气,说起来还是要怪周遭总有人愿意主动,她习惯了,便不懂得往自己身上找错处,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果然,秦栀听文瑶说完,眉头紧紧蹙起:“当然想过,他脾气不好,别扭固执不肯沟通,还有我们.…
我们才没有冷战,分明每天夜里他都热的要命,还把她弄得很热很燥。但他就是别扭,一到白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冷冰冰的话都少说。是他有病,不是她,她已经很配合,也很耐心的询问过了,就算那晚她没如他的心意询问册子,审问于他,可第二天她冷静过后便去找他问了呀,谁知他小气的厉害,怎么都不肯说了。
秦栀很不喜欢他这种处事方法,太憋屈了,夜里也想过同他谈谈,但他大抵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直把她磨得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心思想东想西,待睡了一觉,他人又走了。
怎么谈,没法跟他细谈。
秦栀拨弄着玉镯,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为我们好,这份心意我记住了,只是你不懂他,嘘寒问暖对他无用。”
文瑶还想说,秦栀便去睡了,这几日她琢磨事情很费心心神,需得晌午补眠,睡前还特意让红蓼去小厨房,提前熬上补脑安神的药膳,给自己一碗,也给兰园送去一碗。
尤氏不愿意她接近沈萌,像是怕她抢走自己的女儿,或者怕她告诉沈萌一些不该说的事,沈达虽偶尔回府看望,但沈萌不认他做哥哥,他杵在当中,也很为难。
秦栀便不过去添乱,只时不时打点兰园的吃食,买些讨巧的小玩意,沈萌倒也喜欢。
大雨,沈厌从武德司牢狱出来后,便将事情交托完,自行离开,他需要找人证实猜测。
薛岑那条狗,再合适不过。
大理寺收了案录,关于安国公府的案子算是不了了之,这让正在兴头上的薛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