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哼了声,“我就知道这小子有鬼。”
楼雁一直没说话,吃完饭后,拿出手机看了下,没看到消息。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出神。
回到自己房间的赵应东斜倚着床头,屋内没开灯,只有月光通过小小的窗户招进来。
他手里捏着那两百块钱,想着楼月进站口时的表情。她有些凄惶,抱着自己准备的橘子,被挤在一群大人里,还扭头往出看,看到他时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被推上了车。赵应东对着沉沉的月光,看那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在两个人的手里攥了很久,押开也展不平。
他想起耳边又响起那声哥,然后陷入了自己思考当中。妹妹,突如其来的妹妹。
命运有时是有提示音的。
赵应东想起得知自己身世的那天下午,想起楼月一脸紧张地推门打断了赵锡的责问,想起她也是在这样的夜晚递来的药。他起身把钱夹进自己的英语书里,却翻到了开学前自己画的那张韦恩图。大圆套着四个名字,然后是楼雁和赵锡一组,楼月又套着楼雁。他盯着自己的名字,然后用手指勾住了自己和楼月,接着又勾住了赵锡。天黑透了,今天他不用再等别人先洗澡,然后自己着急忙慌的去洗那剩下不多的热水。
赵应东端起自己的小脸盆,大摇大摆地往浴室走,还在里面发现了楼月的束发带,上面还有兔耳朵。
没人和他抢浴室的生活他过了十几年,猛地再重新体验一番,还有些受宠若惊,这种不用担心热水什么时候用完的生活,他已经半年都没有过了。他在花洒下揉着头发,突然看到置物架上放着一瓶洗发水,一看样式就是楼月的,花里胡哨的,家里就她最香。
他鬼使神差挤了一手掌,搓了好多泡泡,顺着热水流进眼眶里,搞得他洗完澡还在揉眼睛。
一连好几天,他浑身都散发着牛奶味,让范林笑了很久。没有楼月的日子,又加上寒假,赵应东逐渐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学生,完全记不起还有作业这回事儿,像一头撒欢的牦牛,尽情释放自己的活力。手机被献爱心了,他一个人也不喜欢看电视,每天要不是去打球,就是去网吧打游戏。
按照昨晚的计划,今晚应该轮到去网吧了。赵应东骑着小电驴接上范林后,驶往熟悉的战场。范林自行车车胎被冻坏了,最近也懒得修,每天蹭兄弟的电瓶车,非常心安理得。
“你妹什么时候回家啊?”
赵应东估摸着时间,不太确定,“反正初五之前肯定要回来。”说完就用怀疑的口吻反问:“你问这干嘛?你想她了?”范林:…
“你大脑不正常。”
寒假网吧里多了些和他们差不多的大的人,范林和网管熟,使了个眼色就搞到两台机子。
游戏打起来就忘情了,发疯了,不要命了。直到赵应东看到班级群里通知期末成绩出来了。班主任发了图片,赵应东忘了自己还在和朋友逆战,光标立刻点到那张图上。
他习惯性地以下往上看,在第二十三行看到自己的名字,那分数也是出乎意料的高。
赵应东得意地把图片转发给楼月,正要说点什么,范林仇恨的拳头向他袭来,“你丫干嘛呢?生死关头不动了,我死透了!”这一拳打得赵应东心旷神怡,他扯过范林的脖子,压低声音说:“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实力!”
范林看完,怒火更加旺盛,他是倒十。
兄弟就此决裂。
赵应东现已无心游戏,对着成绩单出神。
该回消息的不会,莫名其妙的人倒是发来一堆消息。那个蘑菇头已经被赵应东改名了,他把这人备注为“山顶洞人”。对方成绩似乎很差,对他倾诉自己的失意,看起来很可怜。要是平时,赵应东不一定会理这种话,但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正愁没地方分享自己心情呢。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会儿,赵应东在分享提分心得,蘑菇头在哀愁前途未卜。
说了好一会儿,得意忘形的赵应东才恢复一点人性,想到自己在一个只考了自己一半分的人面前炫耀,是有些不道德。[没事兄弟,好好学习,分数还能前进的,我是过来人。」那头磨蹭了半天,发过来一句话:[什么兄弟,我是女的!」他突然想起楼月之前给自己讲的那个笑话,突然不可遏制地笑了出来,连带着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都多了点亲近。
范林自己哄好了自己,扭头看了眼赵应东的屏幕,其他没看到,就看到他在和女生聊天。
这兄弟真没法儿做了。
剩下的一下午,赵应东都在和别人聊天,说好的一起升级,最后只有范林孤独地打游戏。
天黑了,网管过来提醒他们,到点了,该回家了。范林一反常态地先退出游戏,看着赵应东缠缠绵绵地告别完才放下键盘。“走吧。”
他声音还挺放松的,只有范林看起来怨气丛生,看起来很像邪剑仙,只不过没人理他。
他们穿好羽绒服,从泡面味的网吧离开。
赵应东:“我今天遇到个挺有意思的朋友。”“呵呵,是女朋友吧。"范林阴阳怪气地说:“不要脸。”赵应东语气轻快:“你不懂,她真的很不一样。”“he,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