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带走了楼月和楼雁。第二年春节假刚过,他们就离婚了。
高三下学期,她办理了住校,那半年都没怎么出过学校。学校就这么大,他们还是上下楼,至少在每周一的晨会上,他们很容易看到彼此。
赵应东看到她就转头,假装没看到她似的。此后一个礼拜她都没看见赵应东,听范林说,赵应东爷爷去世了。赵应东请了三天假,但一个礼拜都没有来学校,老师打电话到赵锡那里,才知道他在网吧睡了两天。
楼月想去找他,但赵应东看到她就绕路。
班里同学也逐渐察觉到这种变化,从前常问楼月,她楼上的哥哥怎么还不下来找她,现在看到赵应东也不会戳她。
楼月只有从范林那里才能听到赵应东的消息。好在那年他的单招考试还是顺利考过了。
楼月和赵应东“闹别扭"导致四人小团体分崩离析,一起上下学没有了,一起打游戏没有了。
韩思雨高考完问楼月:“你介意我和范林私联吗?"她开玩笑地说:“我想知道他最后到底追到女神没。”
她拢着她的肩膀,坐在学校的操场上,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坐在这里谈话,装载在这里的青春就要结束了,楼月眼光望向看台后的篮球馆。“不介意啊,你们本来就是很早的朋友了,不要胡思乱想嘛。”她只拍了大合照,除此之外,没有和任何同学合照过,操场上是穿着自己衣服的同学,有些还穿了cos服装,都是青春的气息。楼月扭过头,把脑袋按在朋友的肩膀上,眼泪悄悄流出来。她含含糊糊说了高三这一年发生的事,再抬起头,眨眨眼,眼眶就变得干干净净,只有粘在一起睫毛能看出不同寻常。韩思雨的脸上很少有忧郁的表情,她听完楼月的话,没有问具体的细节,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才十七岁,想不明白很正常啊。”
韩思雨两只手托着楼月的脸,用大拇指一遍又一遍地捋着楼月的眉毛,想把她眉间展平。
楼月感受着脸上的动作,觉得她像是在做某种神秘仪式,露出了笑容。只是她一抬眼,就看到隔着操场,站在篮球馆门前的赵应东,他好像不经意看过来,两人视线撞在一起。
楼月笑容消失,立马转过头来。
今天是来学校领填报码的日子。
楼月揉了下眼睛,问:“你想好要填什么学校了吗?”韩思雨大大咧咧地说:“我这成绩不上不下地,我想去中传,我妈叫我报地方的985,现在还不确定。”
“你呢?"她拍拍楼月的肩膀,“要去北京吗?去的话我就填中传了,到时候好作伴。”
“我也不确定。“楼月脑子里乱乱的,“到时候再说吧。”在分别前,楼月抱着韩思雨的腰说:“谢谢你。”她有很多想说的话,最后也没能说出来。
骄阳似火,楼月和韩思雨挥手告别后,站在马路上打车。赵应东和范林从她身边经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那条她走了两年多的路。楼月从睡梦里醒来,出了一身汗,总觉得自己被地狱三头犬盯了一晚上。但是感冒奇异地好了很多。
她靠在枕头上咳嗽了几声,拿起手机看韩思雨发给自己的消息,又琢磨着订返程的票。
看着看着,有人敲门。
楼月以为是赵锡,连忙起身去开门。
“怎么样,睡好了吗?”
赵应东微笑着把手伸出来,往楼月额头方向摸去,她立刻朝后退了几步,躲开这个亲切的问候。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他表情没有变化,把手垂回身侧,“你穿好衣服,我们就可以走了。”
在她午睡的这一小会儿,赵应东似乎全用来打扮了。楼去甚至从他身上闻到香水的味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唯唯诺诺地解释:“我觉得我身体好很多了,说不定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就OK了。”
她总觉得赵应东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疹人。
“可是我想去。"他直勾勾地看着楼月,不像是去医院,反倒是想去什么酒吧餐厅之类的,“好久没去了,去看看也行。”。楼月鼓起勇气反抗:“那你自己去吧,明天我一个人去就好。”她心心里非常不安,有种想要去床边挥挥手,搭乘一架飞机,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
“你确定吗?”
他看向楼月,睫毛颤动,“我自己去?”
有些人装起可怜,也显得非常强势。
仿佛在告诉旁观者,你要是不接受这种可怜,就轮到你可怜了。楼月心\脏跳动到快要炸开。
胸腔中的情绪混合着心虚、愧疚、不安、逃避以及些微的兴奋,在她身体里炸开。
赵应东猝不及防用手掌握住楼月的脖子,没给她躲开的机会,慢慢收拢,“你似乎有些呼吸急促,我帮你把把脉。”然后,他的拇指按在了楼月颈侧的大动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