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9章
傅屹寒皱起眉,小心让姜晚栀靠在自己身上,伸手取了旁边的额温枪一量。机器立刻发出嗡鸣警告。
竞然烧得比他昨晚还严重,已经超过39度了!难怪整个人昏昏沉沉,坐都坐不稳。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还没停,暑气仿佛一下子被风卷走,空气里都沾上了冷忌。
傅屹寒不敢耽搁,立刻把姜晚栀抱上床,迅速用被子裹起来。“先别睡,我去给你倒水吃药。”
姜晚栀靠坐在床头,掀起半拉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听明白了,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但等傅屹寒倒完水回来,人却已经歪倒横在枕头上睡了过去。傅屹寒单膝跪上床,把姜晚栀捞起来,低声喊她名字。“姜晚栀,醒醒,先把药吃了再睡。”
然而不知是不是烧糊涂了,刚才还乖乖跟他点头的姜晚栀,突然反应很大地闭紧了嘴巴。
在傅屹寒用胶囊去碰她的嘴唇的时候,甚至剧烈地挣扎起来。要不是傅屹寒眼疾手快拦腰护住,她差点头朝地从床上栽下去。到底正在发着高烧。
这一番挣扎耗尽了姜晚栀仅剩的力气,额头也冒出一层细密的虚汗,鼻息粗重。
但即便都快喘不过气,她嘴唇仍旧紧紧闭着,不愿意张开大口呼吸。“你现在在发高烧,不是普通感冒,靠免疫系统硬抗不了。胶囊不苦的,你吃下去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傅屹寒半劝半哄。
但发烧的姜晚栀比喝醉时还要难搞,根本听不进半点话,只一味地排斥抵抗。
傅屹寒好说歹说半天都没用,触着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决定不再试图跟一个病糊涂了的人讲道理。
他单手环抱住姜晚栀,从下方卡住她的下颚,微微用力。因为发烧而反应迟钝的姜晚栀,直到被捏住双颊,才后知后觉察觉到危险。她霎时间爆发出一个高烧病人不该有的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拧身就要往旁边逃。
饶是傅屹寒有所预料防备,也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控住。“姜晚栀,你听话一点,我是要给你喂药,不是喂毒。”折腾半天出了一身汗的傅屹寒语气无奈,用巧劲捏开她的齿关,另一只手挤开锡箔纸重新取出一颗药。
就在胶囊贴上姜晚栀的嘴唇要往里送的时候,她湿漉漉的眼睫忽而一颤,紧闭的眼睛睁开来,直直看向傅屹寒。
又好像透过他,看向了别的什么人。
悲伤难过,满是乞求。
傅屹寒被那眼神看得一顿。
“求、求……技支支……不吃……”
姜晚栀嘴唇微动,虚弱地呢喃出声。
最后一个“求"字没能说完,终于力气耗尽,往后歪歪靠在傅屹寒肩头。额头上的一颗汗珠因此滚落下来,掉在姜晚栀潮红的眼尾,又蜿蜒着滑到傅屹寒钳制她脸颊的指尖。
像是被烫到。
傅屹寒本就没用多少力气的手一松,没了支撑的姜晚栀便随之倒在了他颈间。
滚烫的鼻息打在他皮肤上。
傅屹寒回过神,重新托起姜晚栀的下巴。
理智来讲。
现在才早上五点多,外面又正狂风暴雨,先吃药观察能不能降温才是最合适的办法。
但只要一想到姜晚栀之前的那个眼神,傅屹寒贴在她唇边的胶囊便怎么也送不进去了。
真是比以前给傅野小时候喂药还难。
傅屹寒头痛地叹了口气,收回手。
或许是感觉到身边人放弃了喂药的意图,姜晚栀一直不安颤动的眼睫慢慢稳定下来,安心睡了过去。
傅屹寒替她将脸和脖子上的汗擦干,动作很轻地将人塞回被子里,又拧了一块湿毛巾敷在她额上,才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嘟嘟”的提示音响了将近一分钟,直到快被系统自动挂断,对面才终于接起。
“大哥,大清早的你最好是真有急事。”
半夜被临时叫回医院手术,结束后懒得奔波,刚在值班室躺下没多久的祁星风,怨念都快从听筒里冒出来,“不然明天我就去你公司给你下泻药……傅屹寒早就习惯了发小的不着调,言简意赅道:“高烧39度,不愿意吃药,你现在方不方便过来帮忙吊个水?”
“谁?小野?”
祁星风没当回事,臭小子上次食物中毒,刚拔了针就跑篮球场,把他们科室几个规培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年轻人免疫力强,睡一觉出身汗可能就好了。实在不放心,就跟他小时候一样抓着硬灌嘛。小野当年跟个洋娃娃似的你都下得去手,现在'拎不动刀’啦?你要真感觉力有不逮,赶明儿赶紧到医院找我,多开点保健品回去保养保养。”
祁星风损完人就要挂电话,突然听到傅屹寒吐出另一个名字。“是姜晚栀。”
困得思维迟钝的祁星风反应了两秒,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声音瞬间清醒了。“二十分钟,马上到。”
十七分钟后。
风尘仆仆的祁星风用临时访客密码进了屋。他走进主卧时,正好看到傅屹寒动作很轻地在给床上人更换降温的湿毛巾。“啧啧啧。“祁星风摇头晃脑地走进去,说:“老奴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这么关心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