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指,重重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
指下玉雪般的肌肤泛起两抹红痕。
他命令她:“说话。”
“哦。"她的长睫轻轻阖下,抬起时,眸中蕴了微漾的波光,“那你有安全感了吗?”
瞳孔一震,他的气息近乎湮灭。
半晌。
“南般若。"他冷冰冰对她说,“想死,可以继续胡言乱语。”她老实闭上嘴巴,摇头。
其实不死药的事情她并不是全无预感一-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只受用好处,不必付出代价。
前世,她定是吃了一辈子解药,只是自己从来不知道。果然是他这种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床榻上的空气冻结了半刻。
终于,蔺青阳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挑眉笑了笑:“还记得我说过什么?想要解药,那就给我弄出来。”
南般若思忖片刻,当着他的面掰起手指算了算。她问他:“不死药每次毒发,大约间隔……三十个时辰?”他双眸微眯,好心告诉她:“二十九。”
她点点头,转身便要睡下:“那我明日再找你也来得及。”“哈。“蔺青阳不禁冷笑出声,“明日你见不着我。"不等她继续张嘴说话,他凉声告诉她,“后日,也一样。”
于是她知道他今夜并不打算放过她。
“知道了。”
南般若从善如流,抬手解开自己的衣带,一寸寸褪去衣袍。他斜倚榻枕,懒洋洋眯着眼看她。
她的五感已经恢复,肌肤接触微冷的空气,不禁浮起一丝战栗。烛光透过深青帐幔,落在她玉雪般的身子上,漫散出盈盈惑人的微光。他一错不错盯着她。
她放好自己的衣物,然后倾身解他衣袍。
指尖抚上他腰间黑玉扣,抬眸轻瞥他,在他垂眸望她眼睛时,手指灵巧一解,“咔”。
蔺青阳微微挑眉,忍住了喉结滚动。
她最知道怎么撩拨他。
解了束带,如葱玉指覆上他衣襟。
分明是厚重的料子,在他身上,却显得薄薄一层。她的手指不经意划过他劲瘦的身躯,若即若离。他好心配合她,抬起双臂,助她褪下这件沉重坠手的袍子。她颇有些吃力地把它扔出帐外。
回身时,动作忽然一顿:…嗯?”
在他上榻的时候,她便闻到过一缕多余的气味,此刻脱了衣袍,那股味道就更加清晰可辨了。
似是一股脂粉香。
南般若并未深究,低下头,专心对付他身上最后一件织物。眼前是他紧窄一截腰身,覆一层薄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她探手解开系带。
他单手撑起身躯,提腿配合,似笑非笑瞥着她。虽是百年老夫老妻,南般若脸皮倒也没厚到那程度,可以肆无忌惮盯着他看。
她目光微避,脱下这一层织物,同样扔出帐外。回身时,胭脂香味几乎是扑鼻而来。
她微微错愕,下意识循着香味望了过去。
入目景观令她惊悸,旋即,她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胭脂水粉,靡靡几抹红。
她怔怔望着,目光忘了动。
蔺青阳坐直身躯,倾身靠过来,呼吸落到她耳畔。“南般若。“他在她耳边戏谑笑道,“你不是很自信,我每次都只跟你?你不如猜猜我今夜去了哪里。”
她呆了一般,缓慢回眸望向他。
他不想让人看见真实情绪的时候,脸上便像是戴了面具,她看不分明。他收起戏笑,冷漠地说道:“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以为我还会为你守身如玉?南般若,你真当我非你不可?”
她张了张口。
胭脂味道实在刺鼻,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把身躯仰到迎枕上,双目微虚,居高临下打量着她:“愣着干什么,做你该做的。”
“好。“她轻声道,“等我一会儿。”
她撑起身躯,爬下床榻,到金盆处沾湿了布巾,带回来为他擦拭。因为不着寸缕,她动起来便是一幕又一幕活色生香,蔺青阳便也耐心十足,只闲闲盯着她,等着她。
她回到床榻。
浓长的眼睫微微垂下,遮住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她唇角微抿,呼吸很轻,小心地握着布巾,一点一点擦掉他身上嫣红的胭脂痕迹。她的思绪放得很空,什么也没想,只静静做着手上这件事。忽地,目光不自觉聚拢。
在他自己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瘦长的指腹,粗糙的指间纹理,厚重的剑茧。他……
他自己的指印.…
他自己弄上去的胭脂……
??‖‖
南般若瞳孔一震,一时控制不住呼吸,蓦地呼出气流,双肩不自觉颤动。“南般若。“冰冷的视线落在她后肩,他的声音阴魂不散,“你怎么了?”她呼吸一凛。
若是让他发现她知道了,定然恼羞成怒,不知会做出什么疯事来。他搞这一出,显然是要试探她态度。
南般若闭了闭眼,咬住唇。
片刻,她回眸望他,眼睛里蕴了一层仿佛来不及藏好的水雾。她强颜欢笑:“没事啊。”
嗓音微哑,潮湿。
说罢,她疾疾低下头,继续为他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