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嬷嬷生得高挑健壮,年岁不过五十的模样,五官端正,虽敛着眉目,仍能看出一股厉害。身穿宝蓝色纱衣,打扮得规整体面,头上两根素银簪子,并不显眼。
“太子府乃是盛京城里除皇宫外最大的门户,能伺候太子妃,是奴婢的福气。”
听她这么说,尹采绿自然是高兴。
“那往后便劳烦嬷嬷了。”
她正好有事情发愁呢,太子不帮她,她正好让任嬷嬷使招。待芳嬷嬷清了人,把刚刚想说的话说了,又道:“太子妃放心,任嬷嬷是太子亲自请来的人,信得过。”
尹采绿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任嬷嬷来了,那芳嬷嬷你呢?”芳嬷嬷道:“老奴还在这儿呢,太子妃的衣食住行皆是奴婢负责,晚上给太子妃备水沐浴的也是奴婢,安排太子妃屋子里一应事务的也是奴婢。”芳嬷嬷笑着多说了几句,太子妃看着心思纯良,跟个白毛小猫儿似的,刚来太子府时,怯得连太子都不敢直视。
像她们这些仆妇下人,太子妃一开始也不敢使唤呢。芳嬷嬷难得的疼她,除了做好分内的事情,还愿意哄着些太子妃。早上见她多用了个包子,还夸她能干呢,往后几日早膳的桌上便都是那一道牛肉馅儿大包子。
任嬷嬷留下来了,对尹采绿实在是个大助力,给她说了好些京里后宅的事J儿。
“太子妃与奴婢学了这些手段,待太子府将来有了侧妃、庶妃,众多姬妾太子妃也好管教。”
听到这儿,尹采绿怔了一瞬,眼眸恍惚了下,又很快接受了,回过神来,乖乖点头:“嗯嗯。”
接下来几日,尹采绿在房中啃着太子留下的那本兵书,也不怪她不会偷懒,太子每日回来专要抽查她。
这日她沐浴完出来,裹着件纱衣,浑身还冒着白烟,善静特地将她洗得香喷喷的,眼珠子亮晶晶地把她送过去,对她满怀了期待的。太子端坐在床边,身上披着松垮垮的浴袍,脚踏在屐上,手里捧着书,便开始问她了,模样认真得紧。
今晚他们是歇在后院儿的结实拔步床上的。太子身后一条桃红撒花靠背与引枕,屁股底下铺着粉光脂艳的大坐褥,炉子里熏着甜香。这间屋子阔朗,东廊的三间小正房并四间抱厦是连在一处的,一间起居,一间见客,一间睡觉。
窗台下一张条案,案上设着宝镜,一边摆着妆奁,一边摆着头油、脂粉等物。
丫鬟仆妇们住的房间也是茜窗绿瓦,十分精致。“暗度陈仓、偷梁换柱,学会怎么用了吗?”尹采绿立在离太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手拎着帕子倚着腮,做闲静状,摇摇头:“学会了,但不会用。”
随后她眼睛一亮:“哦,有一计学会了,并且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