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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乡(一)(2 / 3)

她与小侯爷的安身之所了。

阿黄似乎也很喜欢这儿,摇着尾巴在屋里里这儿瞧瞧,那儿闻闻,连墙角都要凑上去嗅个仔细。

清枝拾掇完屋子,揣上钱袋便出了门。路上还遇上了一辆牛车,给了主人家两个铜板便顺带捎了她一程。

进了城,牛车主人临走前还给她指了菜集的方向。清枝头一遭逛菜集,虽已是午后,菜色算不得新鲜,但农户们急着收摊归家,价格便宜了三成。她蹲在摊前挑拣时,卖菜的大娘还多塞了两把青菜给她。清枝心喜地接过,忙谢过大娘。

这菜集虽不大,时令菜蔬倒是齐全。

摊子上还摆着好些岭南特有的果子,都是清枝在京城没见过的稀罕物。她每样都买了些,想着带回去让小侯爷他们也尝尝鲜。刚到家,清枝便在灶间忙活开了,她做了一个东坡肉,麻油烤鸡,酱焖鲫鱼和两个素菜,还倒上了这边特有的荔枝酿。菜刚开始端上桌,张钺便推门进来了。他没想到,仅一日的时间,这宅子里里外外便被清枝收拾了个遍。

清枝听见门响,抬头见是张大哥,眼角眉梢都漾着喜气,连声音都比平日清亮几分。

“大哥,你回来啦!”

然后又朝着主屋喊道,“二哥,出来用饭了!”徐闻铮一直拿着木球细细地瞧着。

这个木球乍看平平无奇,但这分量不对,里头怕是另有乾坤。听见清枝的喊声,他将木球放进袖袋中,起身出了屋。张钺拿出两个酒杯,递给徐闻铮一个。三人坐在一起,阿黄也凑到清枝脚边,清枝扯了个鸡腿给它。

张钺手快,又扯下另一个油亮亮的鸡腿往清枝碗里一搁,“你多吃点。“徐闻铮也不言语,筷子一伸,挑了块最厚实的鱼肉压在她碗尖上,“你是得多吃点。”

清枝埋头吃着,不一会儿,碗里又堆成了小山似的。她吃完后,刚搁下碗筷,就独自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心里盘算着,明日要先把院子东头的那片地翻整出来。

眼瞅着快到三月了,菠菜,莴笋这些春菜,该下种了。徐闻铮给张钺满上一杯荔枝酿,忽地开口,“何时回京?”张钺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答得干脆,“明日破晓便走。”说完,两人便沉默了。

许久后,张钺看了一眼院门前,正拿着竹条划地的清枝,轻声道,“照顾好清枝。”

徐闻铮面颊微醺,眼尾泛着薄红,“自然。”两人一杯接着一杯,一壶陈酿不知不觉便见了底。徐闻铮枕着胳膊倒在桌子上,张钺也靠在墙边,瞧着也快不省人事了。清枝刚进门,一抬眼便愣在当场,张钺指了指徐闻铮,语气有些迷醉,“你管他便是。”

清枝点点头,弯腰将徐闻铮的胳膊架在肩上,踉踉跄跄地往厢房挪。好不容易挪到床沿,刚俯身要放下人,冷不防被徐闻铮手臂一勾,天旋地转间,她便跟着栽了下去。

清枝整个人跌进徐闻铮的胸膛,她刚要撑起身子,徐闻铮的手臂却像铁箍般骤然收紧。

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拂过她耳畔,“别动。”那嗓音沙哑得不像话,震得她心口发颤。

徐闻铮带着酒气的话语,透着几丝迷离,“清枝。”“嗯?”

清枝下意识应了声。

“清枝。”

徐闻铮又喊了一声。

这次清枝没回了,只听见他心跳声透过衣料一声声撞过来。徐闻铮似不死心般地,又继续喊着。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句,含在他嘴里,还没出口便没了音。清枝有些费力地掰开徐闻铮的手,从他温热地怀里一点一点钻了出来。取了铜盆打来一些温水,将帕子浸在水里揉搓了几下,又拧干帕子仔仔细细给他擦净了脸,连指头粘上的酒渍也一并擦干净了。最后蹲在床沿边,连靴袜都替他除了,又拿热毛巾将他的脚擦了一遍,守了片刻,见徐闻铮静静地睡下了,她才掖好薄被,轻轻退出房门。清枝回了堂屋,见张钺独自坐在桌边,抬手揉着太阳穴,脸上的醉意更深了些。她到厨房煮了碗生姜蜂蜜水,搁在他手边。张钺盯着汤面浮着的姜丝,神色沉郁。

清枝见状也不便打扰,悄悄退开。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张钺便睁开了眼,他利落地系紧包袱便出了门。他这些年始终不太习惯面对离别,在他心里,“离别”二字空茫茫的,没个实处。比起挥手告别,他反倒更能坦然地接受生死。他没骑马,只默默牵着缰绳,一步一步往京都方向走。这些年,他似乎大半时光都这么孤零零地走着。直到他穿过赣州城,翻身上马,正要扬鞭启程时,身后突然传来清枝气喘吁吁的呼喊声。

“大哥!”

张钺回头,见清枝抱着一个包袱朝他奔来,她喘着粗气,鼻尖通红。张钺一瞧便知,她这是追了自己一路。

清枝将包袱递给他,“这是我昨夜给你备下的,你带在路上吃。里面还有一些银子,你帮我带着何大叔的家人。”

张钺解开包袱,取出钱袋子掂了掂。

清枝没告诉他,这包银子原本是她准备压箱底应急的,如今都拿了出来。张钺把银钱扔给清枝,“何乾的家人我会安置,你无需操心。”话音刚落,他猛地调转马头,扬手狠狠拍了一下马背。马儿长嘶一声,撒开蹄子便朝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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