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月考有进步,我不希望你太着急,太看重名次,把知识吸收透,稳扎稳打,你的态度一直很认真,有什么问题来找我。”“谢谢老师″
汤兰点点头,说回演讲:“主题不限制,正能量就可以,你作文不错,加油好好写。”
林疏雨小腹又是一阵刺痛,她努力忍着,说好。她有时会痛经,但不会很久,一般休息会儿就好,林疏雨攥着手回到班级,开始想下周演讲主题。
林疏雨趴在桌子上闭着眼,就像在补觉,周围也没人打扰。她没注意教室短暂躁动了下,也不知道有人的目光从她皱着眉的脸上划过。上课铃响,林疏雨胳膊撑起脑袋,忽然从旁边人的口中听到谢屹周三个字。痛意被脑海中的弦嗖的压住一秒,听见他的名字竖起耳朵已经成为下意识。“要不去跟章鱼哥说,让王承德当咱班数学老师,这样你就能一直看到谢屹周了。”
“得了吧,谢屹周又不是数学课代表,他们班课代表是江焰吧。”“那江焰来也行,反正都挺帅。”
林疏雨眼眸还没清明,被他们的讨论绕晕,问谭贞:“怎么了。”谭贞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王老师来代课,谢屹周替江焰来送卷子。谢屹周来过?
林疏雨揉了揉头发,垂眼想着怪不得。
情绪可能受到激素影响,林疏雨发现自己心情更不好了。小腹还在难受,又坠又刺的抓着她,她不敢去找自己不开心的原因。到底是因为没看见他,还是因为别人都在讨论他。她会下意识想,那些光明正大谈论他的女孩子,大胆而漂亮的女孩子,会不会在某一天,真的追到他,成为谢屹周的女朋友。听说上两届学长沈言铮就是被这么拿下的。两天后林疏雨想到了演讲的主题,《女性的宇宙律动》,她把这个主题跟贞说了下,谭贞问她:“你确定吗。”
十七八岁的年纪,两性区别是隐秘而又别扭的话题,羞涩也尖锐。如果选择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或许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声音,比如,为什么要在公共场合说例假这种话题,好装,为了凸显自己的不一样吗,更有甚者,会迎来不怀好意的笑容。
林疏雨闷闷嗯了声。
“昨天,我在食堂看见一个女生,她衣服脏了。”排队的时候有人看见,窃窃私语和打探的目光并不友善,但没有一个人提醒她。
其实这种情况不多见,准确的是说看得出来的不多见,但不排除校服比较大,坐下的时候会连下摆一起压住。
“每周国旗下的学习经验分享不是也很无聊吗。"林疏雨不想随便写个稿子,走个过场,既然有机会,发一点光算一点光。“那我支持你!"谭贞露出小虎牙。
这东西好写又不好写,等林疏雨真站上主席台,主持人用话筒微笑介绍:“下面请高二(3)班林疏雨上台演讲。”下面走流程的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她深呼吸几次,露出笑容走上台。
林疏雨是脱稿,在上台前还有些紧张,可当真开口时一切都抛之脑后了,清澈的声线只有坚定。
她的开头是老旧的大家好,内容却不老旧:“今天我想讲一个不一样的语题,关于生命的故事,题目是《女性的宇宙律动》”林疏雨停顿,让大家更好地听清。
“月有盈亏,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与之相符。这是几千年前李时珍先生本草纲目中写下的一句话。”
主席台下时砖红的跑道和葱绿的草坪,乌泱泱的人汇于眼下,在听到林疏雨切入正题后稍有躁动。
“我靠,我没听错吧。”
尤其是站在后排的男生。
“说这个干什么,不尴尬吗?”
“这个也让讲?”
有人挠了挠后颈,被他们的老师呵斥站好。神色各异的人都抬头,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林疏雨。
台上人依旧,她语速不急不缓,似乎在诉说一个婉转的故事,并未因为他人打断节奏。
“女性的身体与自然节律存在着精妙的共鸣,像是月经周期与月相、潮汐的同步现象,展现了女性生理与宇宙韵律之间神秘而优美的联结。这种周期性不仅是生理现象,更是女性生命力的诗意表达。”“月经不是羞耻,是生命最原始的创造力,腹痛也不是软弱,那些要求忍一忍的声音,那些跳过生物书章节的手,都在告诉大家同一个谎言:你的身体,是可耻的。”
可是这可耻吗。
她反问每一个人。
十一月的风萧瑟料峭,台上的人只穿着一件藏蓝校服,风吹过她的发尾和衣袖,温柔而力量的字从她的话筒散开。
“而月经作为女性独有的生理现象,是女性生命特别的赤色韵律。身体里的红色河流,冲刷出的不是羞耻的峡谷,而是孕育整个文明的三角洲。”“它并不是不方便,也不是那个,是女性的月亮钟,所以请大胆的拿出工生巾,请友好的关心受激素波动的她们,更重要的是,希望大家少一些异样的眼光,和人体需要喝水一样正常。”
到最后,她深吸一口气,鲜活热烈。
“谢谢大家,我的演讲完毕。”
好像有一块红色而热烈的布被扯开,流进暖阳。底下一片哗然。
老师也没想到是这个话题。
章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