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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红(2 / 4)

寒光忽然晃进李大石眼中。他腿一软,不敢再吞吞吐吐,飞快讨饶。七叔怒目圆瞪,喝道:“还不快说!”

“爷饶命!“他双腿打颤,扶着床沿坐下,浑身冷汗,“是去岁八月,我在船上得来的!”

沈不器冷冷道:“说清楚。”

“我说,我说……“他抖着声音道,“去年八月……哪天我忘了,估摸着将近九月的时候……我随船队从杭州往金华去,有天夜里船靠岸休整,牛二哥带其他人去城里潇洒,我资历最浅,留下来看船,也就喝了两杯…”紧张之下,李大石说得颠三倒四、废话连篇,沈不器听得蹙眉,却也只能按下耐心。

“当时喝得有点醉,忽然听见船里有动静,我还以为进了贼,拿起棍子就去追。结果贼没找着,倒是在舷窗上发现了一小块衣料。”“衣料?"沈不器蹙眉。

李大石点点头,努力回想,“我猜是那贼从船上逃跑时,不慎勾破了衣裳……总之,那红宝石就绣在那块衣料上,我瞧着是个稀罕物,就自个儿藏起…”“后来到了金华,我偷偷去了当铺,竟然抵了二十两!"说起这意外之喜,李大石喉咙干痒,难掩惊呼。

他蜷起食指,比了个小小的圈。“就这么大,二十两!我原以为顶天抵个五六两银子,谁能想到是二十两……

沈不器打断他:“那衣料可还在?什么颜色、什么花样?”李大石老实交代:“早扔了。薄薄一层,瞧着有点像红纱。”沈不器沉吟片刻,又问:“可还记得是哪个渡口?”李大石眉头紧锁,思索良久,“金华附近,我想想好像是,好像是……“我想起来了!"他一拍手,“是平溪!信安县的平溪渡口!”沈不器呼吸骤然一窒,蓦地想起那条记录。【承安四十五年,八月二十夜,行至平溪渡口,休整一夜。】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住李大石。

“八月二十,平溪渡口,对不对?”

李大石吓了一跳,“应、应该是。平溪再往后就是金华,没有旁的渡口了。”

沈不器目光怔怔,心绪起伏。

八月二十,那也是他抵达平溪的日子。而那天,他恰好在渡口上撞见一人,浑身湿透、衣不蔽体,只能偷拿他盖行李的麻布。宋云谣。

“主子?”

许是他沉默太久,七叔忍不住低声唤他。沈不器从回忆中抽身,恢复如常,平声吩咐道:“看紧他。”

说罢,他推门而出。

此时天光渐亮,街巷深处隐隐传来鸡鸣声。这民居虽只是暂时的落脚地,七叔仍细心布置了他的住处。他的屋子就在最宽敞的西间,一应用品都已按他习惯安放好。沈不器走到书案前,手边就是他近来未处理的公务。他在桌前静坐片刻,提笔蘸墨,习惯性默写下李昌唯生平所写的文章。那些字句早已滚瓜烂熟,这是他逼自己静下心思考时的方法。且不说李大石所说是否为真,就算他在船上遇见之人当真是宋云谣,也说明不了什么。她吃了那么多苦,对从前的经历有所保留,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他此行要查的是持有私造兵器的那伙人,为何要对船队下手。李大石虽是个线索,却也未必就指向了最终的真相。一番思索下来,他终于停笔,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一如往常将纸揉皱,放进瓷盆中烧尽。

他望着跃动的火焰,心中浮起些许无奈。

多么简单的道理,硬是思忖良久才想通,这算不算关心则乱?火焰将将熄灭,只见七叔举着一只荷包匆匆走了进来。“主子,那枚宝石拿回来了。”

沈不器精神一震,起身接过荷包,从中抖出个裹得紧密的布包,解开绢布,里面竞还有几层纸包。

沈不器不由讶然,一颗宝石而已,至于这般谨慎么?七叔在旁道:“那当铺的掌柜说,李大石当日来典当的可不止这颗宝石这么简单,还带了些金银细软。”

沈不器冷笑一声,“难怪一问起就顾左右而言他。多半是卷了牛二的财物,担心我兴师问罪来了。”

说话间,他终于解开层层纸包,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颗米珠大小的红宝石。他轻捻起来,悬在眼前,透过光,只见这石头色如鸽血、切面光滑,质料内部隐隐透出些许深红的纹路。

“这……确实是少见又漂亮。“七叔忍不住道,“可这竞然值二十两?一户人家半年的嚼头…”

沈不器观察许久,缓缓摇头。

“七叔,这可不止少见那么简单。”

他眉心微蹙,神情严肃。

“若我没猜错…这是缅红,滇缅一地进献宫中的贡品,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七叔惊讶道:“难怪,是属下不识货。”

“本就是罕见之物。"沈不器摇头。

他回忆道:“我曾在六皇子景王的府中见过一盒,是圣上多年前恩赏下来的,料子比这干净得多。”

“这颗无论大小还是色泽质料,都逊色得多。只有成色虽略胜一筹,也不过是刚采出不久,再多放几年,只怕远不如景王府中那几颗”“毕竟是皇上御赐之物,怎能与之相提并论?"七叔疑惑道,“可这又为何会流落民间?难道这缅红的主人是宫中之人?”沈不器思忖道:“倒也未必。”

贡品进贡皇宫流程繁复,从地方筛选押运到宫中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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