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州轻轻点一点头,一本正经:“泱泱妹妹。”泱泱自母亲身后探出脑袋,红着脸,声音甜甜的:“二哥哥!等我回来了再找你玩。”
一一她记得这个好看的哥哥,虽然他不经常到家里来。但是每次只要他过来,大人们都让他们一起玩。可二哥哥说是陪她玩,但只在一旁站着,从来不陪她过家家。
她用树叶、树枝做了好看的饭,他不肯吃。她拉着他的手“把脉",他也不肯配合。但他长得好看,每次还都会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还会背诗,所以她就大方地原谅他啦。
贺庭州不由地一笑。
其实,这个妹妹虽然有点小,但也蛮好玩的,并不招人烦。秦家扶棺还乡一事是早就定下的。贺宝山不会因为孙子的一句话就强烈阻止。但他谨慎起见,又多事提醒了一次,还加派了人手。秦氏夫妇见他如此郑重,也不由地重视起来。是以,他们朝行暮宿,也不走小路,不赶时间,只走官道,以安全为重。一路风尘仆仆,终是安全抵达鄂州老家。
消息传回京中,贺庭州悄然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梦里的惨况没有出现,她的爹娘都还活着。真好。
秦家此次还乡,除了安葬长辈,还要在老家守孝三年。贺庭州不觉得怎样,倒是他的同胞兄长贺庭煊时常打趣:“哎呦,你媳妇什么时候回来呢?不会把你给忘了吧?”
每到这个时候,贺庭州都一言不发,只当没有听见。次数多了,贺庭煊也觉得没意思了,不再逗他。贺庭州心想,这有什么好问的?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回来了。至于忘了也没关系,反正总会想起来的。
时光荏苒。
三年后,知道秦家即将来京,定国公府特意派了不少好手去迎接,一路护送。历经数月,秦家平安抵京。
此时老国公贺宝山已经不在了,可老夫人尚在人世,在府里设宴招待秦家。贺庭州终于见到了六岁的秦泱泱。
她明显长高了一截,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些许。或许是因为出门做客的缘故,穿着喜庆的红色衣裳,头发梳成两个小髻,簪着漂亮的珠花。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在父母身侧向他问好:“贺二哥。”声音较之三年前,清脆了许多。
伴随着她的动作,珠花上长长的流苏一晃一晃的。模糊的回忆涌上心头,鬼使神差的,贺庭州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叫二哥哥了?”
泱泱有点懵,用眼神向父母求救。
林文君摸了摸女儿的发髻,含笑道:“你贺家二哥同你说笑呢。”“哦。“泱泱点了点头。
贺庭州没有说话,心想,贺二哥其实也行。反正只要知道是叫他就行。称呼而已,不重要。
但是贺二哥好像没有二哥哥那么亲近。
秦家原本在京郊有旧居,但三年前离京时卖了出去。这次回来,需重新添置屋舍。
京中寸土寸金,买房也是大事。秦氏夫妇分外谨慎,而且他们膝下只有一女,秦贺两家又有婚约,将来女儿定然是要嫁到贺家的。所以新宅院,他们想离贺家更近一些。
挑挑拣拣,多方比较,秦家终于买下了贺家后墙的那户宅院。房子不大,只有三进。但对秦家来说够住了。他们家人口简单,下人也没几个。夫妻俩原本有一些资产,如今又开了一家医馆,因着医术不错,每日进功尚可。日子过得简单又快乐。
秦家乔迁当日,贺家人前去道贺。贺庭州自然也去了。“贺二哥,你吃果子。"六岁的小姑娘拿着自己珍爱的果子,喜滋滋递给他,“可甜了。”
贺庭州正要伸手去接,一瞥眼看见长兄看热闹的眼神,手上动作不由地一顿。
泱泱还小,没那么多奇怪的心思,直接把果子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给你吃。”
贺大公子见状,噗嗤一声笑了。
他比弟弟大了六岁,今年才十五,身手好,眼光也毒,平日里的一大乐趣,就是逗自己的弟弟。
贺庭州抿了抿唇,只当没听见。
只是给他吃个果子而已,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尝了个果子,还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