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从今往后莫再管束她了。”他颔首:“朕亦不过望女成凤,今次为大唐扬眉吐气,朕要从重奖励她。“将彩头赐予朕的公主,并大唐二位勇将。“他吩咐近侍,近侍立即奉诏传旨。
马场上传来为首突厥少年的声音:“我等技不如人,输给公主心服口服,只不知公主球技过人,是何人所教?”
李小六挽缰在前,闻言转首,眼如弯月。
“我的三姊,平阳公主。”
少年小麦色的面容流露羡意:“原是一家女中豪杰,钦佩之至。”“这阿盈又在为我吹嘘。"李秀宁耳尖,无奈抚鼻。李世民笑道:“她怎不吹嘘我?”
“那自然是因我与她更亲近。”
李世民闭口。
他视着宫人将那一篮芙蓉递予马上的李小六,女孩俯身接过,一勒马辔,再度朝前驰去。
正当众人好奇她欲将花携至何处,李小六微驻了马,取过鞍旁竹篮,将一朵大如玉盘,红艳似火的芙蓉拣出,扬起手,抛向看台上的男子。笑意似花簇盛放:“玄龄先生,接住了!”房玄龄未及反应,那芙蓉便已落入他怀中。众人不由前俯后仰。
李道宗挠首,犹豫半晌,终于低问李世民:“房先生已有家室,如此恐怕不当罢?”
李世民嘴角翘了翘:“你再瞧瞧呢。”
只见李小六继续驰马,紧接着,将下一株芙蓉抛往房玄龄身旁的杜如晦。“小杜先生,这是你的花!”
杜如晦早有预备,提前掀袍站起,将掷来的芙蓉稳当接住。笑意若春水消融:“谢阿盈赠花!”
接下来,褚遂良、于志宁、尉迟敬德等秦王府臣僚俱得到了李小六的芙蓉花,欧阳通更是替讷于表达情感的父亲接了两朵。“那你嫂嫂与你辅机哥哥的呢?“李世民见迟迟轮不到自己,高声问她。“也少不了你的一-"话音尾调未落,三朵花便已抛来。女孩眼眸在人潮中找寻一轮,锁住李秀宁所在,立即眼放光明,驱马奔来。她勒缰止马,马蹄缓慢停步,将一株娇艳芙蓉叼入口中,李小六倾下身,李秀宁会意,仰首探近她脸颊,张唇咬住花枝,从她嘴边接过。李小六直身,笑呼:“这便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我们平阳公主实为天上人物!”
李秀宁挽唇摇首:“你啊。”
“好诗!"闻者不由称赞。
嘿嘿,李白写的。
一篮芙蓉花分发完毕,她扔下空筐,蓦然发觉身后多了一道影子,转过马头,是那为首的突厥少年。
“我没有多余的花了。"李小六道。
少年笑了,眸若银星:“我并非来向公主索花,而是来为缇力谢罪。”缇力即那位不忿之下暗施心机的突厥球手。“光口头道歉可无用。“李小六蹙眉,语气傲岸,“毫无诚意。”“我已以违抗军令的罪名罚了他。”
“还不够。”
“皆依公主之意。”
李小六抚了抚飒露紫腹背,眸露怜惜。
忆及场上情状,她不禁火冒三丈:“我的飒露紫很敏感,丝毫微小的伤也受不得,你那属下伤了它,理应向它赔罪。”少年不答,随即滚鞍下马。
“你要做甚?"李小六疑惑地视着他将那白马缓缓牵近。少年道:“既然伤了公主的飒露紫,养伤期间恐公主无马可骑,那我便将我的马赠予你。”
李小六并不客气,当仁不让地跳鞍落地,踱向那匹毛色雪白,惟四蹄全黑的公马。
那马似感觉到主人的来临,温顺地蹲伏马蹄,垂闭眼皮。“此为自幼生长漠北草原的大宛,虽不及飒露紫绝世名驹,亦属不可多得的良品。"少年视了飒露紫一眼,转向已经开始抚摸新宠的李小六,“且它身形稍矮些,方便公主上蹬。”
“叫甚么名字?”
“踏夜雪雅。"少年念出拗口的马名。
“我问的是你。”
少年微怔,笑了一笑:“我乃处罗可汗次子,阿史那社尔。”“我记住你了。"李小六拉住马辔,“谢王子的马!”“昔日隋帝将公主和亲突厥,保两国边境安宁数十年,至今仍为美谈。我闻秦王嫡妹聪颖灵慧,尚未许人。“咄芯虽败,心自不甘,眼望李小六的目光却饶有兴致。
闻言,李世民眸中忽现寒芒,虽一刹散去,沉寂时,仍仿若深潭难测。“舍妹聪颖灵慧不假,却已许人。”
咄芯似怀疑,略过他显而易见的不快之色,追问道:“不知许的何人?”李世民将目眸瞥望,视野中长孙无忌正与于志宁言谈。“许的长孙县公。"李世民收回目光,淡道。咄芯将眼抬起,显然质疑:“当真?”
语竞,长孙无忌回转身,挑眉视他。
“许的正是在下。”
“是我无礼了。”
咄芯甩下一声,旋又起身离座,愤而自去。远处李小六牵着两匹马驹,兴奋跑来,足印在背后连成一串。“哥哥,给你瞧瞧我的新坐骑!”
“哎哟!"忽地足踝吃痛,李小六揭袜望去,踝骨处已然青了一块,应乃飒露紫遇袭那场所致。
“上来,哥哥背你。”
“秦王不是言腰酸不能赛马?"一突厥使臣问。“观了妹妹比赛,便痊愈了。"李世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