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还没出去啊?”
“李叔,做的什么好吃的?真香啊。”
“小水,可小心些,个头还没锅台高呢,火别燎着你……”
“……”
一路走一路招呼,最终停在大杂院的最里头。
这两间房依旧房门紧闭。
在这个时间点,别处都在紧锣密鼓的做朝食,收拾娃,气氛紧张,闹闹嚷嚷。只有这处,唯有这处,房门紧闭,冷锅冷灶,别说起来做饭了,那就是连起床透气的窗户都没打开。
显然,屋里的父子三个连床都没起呢。
沈明玉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安静的将担子放到墙边,自个儿坐在门槛上歇了一会儿,然后在周边都热热闹闹吃完饭开始洗碗时,起身做饭。
大杂院里布局紧凑,没有专门做饭的厨房,所以家家户户都是买了简单的锅灶放在檐下,凑凑合合也能填饱肚子。
沈明玉有样学样,也是只置办了炉子和铁锅。
生火添水,洗米煮粥,然后再从房门旁一个密封的箱子里抱出个更密封的小坛子,用筷子挑出块拳头大的咸菜疙瘩放到案板上,当当当的切成丁,妥贴放进小盘中。
如此,连馒头都不用,简简单单的一顿朝食便完成了。
可别说沈明玉做的寒酸,周围杂院里的邻居大都是如此做的,至于为什么说是大都?不是全部?
因为有些闲妇,她娶不上夫郎,安不了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会拿着前一日挣的辛苦钱跑外面逍遥。
还有些越穷越生的人家,五六个叽叽喳喳的孩子仅靠一人,那就别说吃白米粥了,大早上的能煮锅碴子粥填饱肚子都算不错了。
饭做好了,沈明玉也没喊人,就那么自顾自的拿了白瓷碗舀粥,白糯的米粥搭配呛辣的咸菜,不算美味,但喝进沈明玉这个已经劳累好几时辰的空肚子里,瞬间抚慰了她饿到打结的肺腑庙。
幸福啊,就是如此简单。
也不知是不是她这副喝着白粥还满足的样子太过寒酸,令旁边离她家最近的一户,名叫青玉的儿郎瞧不过眼,沈明玉上一眼瞅见对方明明还在他家收拾好的锅灶前站着呢,下一秒,她就垂眼喝了口汤的功夫,再抬眼,对方便面色红红的站在她面前,且还有一只手往前伸的都快杵到她脸上了。
眨巴眨巴眼,沈明玉才终于看清,被对方拿着距离自己面庞不过二十厘米远的东西,是块香喷软糯的南瓜饼。
嘿!给她吃的干嘛?
拿她当乞丐,可怜她?
她沈明玉再穷也没有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吧?!
沈明玉内心悲愤。
这青玉小子平时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骨子里也像极了他那个刻薄的爹。
他爹看不惯她,天天阴阳怪气的刺她,他呢?更直接,居然敢拿吃的羞辱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明玉在心里很愤怒的怒了一下,然后——
“给我的?”
不待对方点头,沈明玉便很高贵冷艳的拒绝了。
“我吃饱了,你拿回去吧。”
看到了吗?这就是她的愤怒,这样明晃晃的拒绝,够绝情吧?够愤怒吧?够……
好吧,已经穿来两年,依稀明白这个世界规则的沈明玉,确实不太好意思对这个世界的男子撂狠话。
男子啊!
如水的男子啊!
柔柔弱弱的男子啊!
一气就会哭的男子啊!
将人呛哭了,他那个刻薄泼辣的爹真堵着她家门口骂怎么办?她可没有个同样厉害的爹帮她吵架。
能怎么办呢?
惹不起就躲呗。
将对方的饼绝情拒绝掉,然后在对方发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呼噜两口将自己剩下的米粥喝完,然后碗往桌面一放,咸菜用个盘子一扣,就那么收拾齐整转身进了左边小屋。
青玉;“……”
用胭脂打出的红红脸颊瞬间变青,然后下一刻,他家房门从里敞开,父亲黑脸瞪着他,声调不大,但却咬牙切齿。
“混账东西,你给我回来!还嫌脸没丢够吗?我以前就跟你讲过,离她远点!离她远点!你天天难道被屎糊住耳朵了吗——”
按理讲,到了这会儿,他应该面色难堪的捂脸进屋,可也不知是刚刚的计划没成功,恼羞成怒,还是被欺压太久,郁气盘结,反正被他爹这么冠冕堂皇的一骂,这个一向温柔沉默的男子,就那么突然炸了。
“离她远点,然后呢?”
他吼出的声音老大,音调传遍整个大杂院,立时便吸引了所有尚且在家的邻里目光。
“被你嫁给比我娘还大的老酒鬼,当三个孩子的后爹吗!”
听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喊出来,又感觉到周围邻里火辣辣的刺人目光,中年男子脸色越发难看,黑黝黝的眼珠狠狠盯着面前人,那眼神已经不像在看儿子,反而更像仇人。
“我是为你好!”他一字一句,又恼又怒。
“是为我好?还是为那五十两的聘礼好?父亲难道当我是傻子吗?”
“你——”被如此赤裸裸的戳穿心思,再看看旁侧探头探脑往这边瞅的邻居,中年男子一咬牙,也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