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拂,童音笑颜。
而这,就是谢玉砚醒来后见到的第一眼画面。王大桃在屋里被老爹训斥一顿,丧眉耷眼,心情怏怏,蹶拉着鞋正打算也出屋呢,刚出两步,眼风便瞧到了,从堂屋破席上半立起身的谢玉砚。大眼瞪小眼,两人互看许久,终于,王大桃一声尖叫。“爹一一一一”
残阳落尽,昏暗的小屋里,三人表情一个赛一个的严肃。先绷不住表情的是王老爹,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玉砚,眸底惊愕。“你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大桃在一旁紧随其后,面上表情和她爹一模一样。“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眼珠缓慢的将两人面上表情都过一遍,谢玉砚看似平静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
王老爹是真没想到如今这种情况。
他一共就预设过两种。
第一种是最好的,富贵人家,失足落水,一旦醒来联系上家人,便会赠出金银,回馈恩情。
第二种是差一点,但对他们家也能有好处。穷途末路的富贵人,背后没人托底,也无处可去,便干脆以身相报,从此留在这里,回报余生。两种哪样都可以,但偏偏如今来了第三种。失忆了,这可怎么办?
王老爹脑子里一时想了很多。
失忆了,不记得以前了,也就是说没有立时立马的回报了。王老爹这人,就是一个偏远寨子里最普通的男子,哪怕他早年守寡,为了养大孩子,性格变得有些泼辣,可受周围环境所限,他依旧是个没什么远见的普通男子。
他不可能施恩不图回报,也想不到什么长远计划,在面前男人说出自己失忆,断了王老爹心;中的第一期望后,他沉默两秒,几乎立马把第二选择按了上去只是相比于刚开始的计划,他因为对方失忆,改变了一点话术。“可怜的孩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好。”他泼辣的有些刻薄的眉眼硬是凹出了几分温良,双手握着谢玉砚的手,瞧着心疼极了。
“你是我闺女从偏远地儿买回来照顾家的夫郎,不想临到家了,居然失足掉进小河…唉,以前也不知你被倒卖过几手,反正可怜的紧,如今既不记得,那也挺好,那样污糟记忆也没什么值得记住的,以后咱们一家子好好过就成。”这话说的挺漂亮,但可惜失了记忆的高大男人并没有立马相信,而是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又盯了王老爹一会儿后,突然张口。语音低沉,浸润着长久没喝水的干哑。
“劳烦,能把我落水时穿的衣服拿来吗?”先有个早死的妻主,又有个不顶事的女儿,王老爹平时在处理事情上也算得上身经百战,所以此刻,面对对方黑黝黝的眼珠,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心理素质,一点没怂,依旧演的面无常色。
“瞧那破烂衣衫干什么?早扔了。”
“……鞋子呢?或者身上的其它东西。”
“全扔完了,能让你没进家门就出事,都是些晦气东西。”谢玉砚就这样留了下来,看上去似隧了王老爹的意,但实际,却又没完全隧。
因为被他视作自家闺女捡来的免费夫郎的男人,在意识清醒后,不愿意和他闺女同住一间。
寨子里的土地不值钱,所以王家虽家穷,屋子却不算少,粗糙简陋的茅草屋足有五间,本来一间当堂屋,一间王老爹住,一间王大桃住,一间两个孩子住,另外一间,则是放杂物的。
杂物小间光线很差,比不得其它屋敞亮,但清醒过来已经对王家家境初步了解的男人,就拿着他刚刚躺过的破席,住在这里不挪窝。王老爹站在门口好话说尽。
笑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可还等着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彻底铁板钉钉呢。
奈何,杂物间里的男人就是不为所动,任凭王老爹再如何苦口婆心,他始终就那一句。
“抱歉,我不记得了,我需要时间接受。”王老爹气愤,王老爹无奈,王老爹没有办法。他都把事情推助到如今地步,离成功只差一脚了,你以为他想在这里磨嘴皮子,而不是干脆利落的强逼一把,让事情彻底尘埃落定吗?他想啊!他当然想啊!
在他的想法里,要想拴住一个男人,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沾了他身子,管他以前有没有妻主,是什么经历呢。
只要后来的人沾上了,那就是恢复记忆,他就不信对方原本的妻主还能要他。
可现在事情的关键是,他想归想,不敢啊。瞧男人那挺拔的身高,瞧男人那凌冽的眉眼,以及刚刚王老爹不愿给他杂物间钥匙,而被对方使劲一扯就断裂的锁链……瞅瞅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再瞅瞅他姑娘的细胳膊细腿,王老爹他敢付诸脑子里的想法吗?他敢吗?
当然,除了这件事,其它方面王老爹是真的满意的。他当初猜想的不错,对方那强健的体格,是真的很适合干活。哪怕刚开始略显笨拙,劈柴会劈歪,挑水会碰洒,下地苗草分不清,以及烧火时,连火都点不起。
可他学习能力真的意外的好,上午还在意外频发,下午就能熟练以对,等到晚上,那做活的麻利程度,就已经不逊于王大桃这个多年熟手了。对此,王老爹微笑,心中终于有了几分自己决策成功的满意感。看吧,他就说,家里就是少一个年轻男人照顾操持,如今得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