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元灯欢轻轻嗤笑一声,那声音极轻,却带着千钧的嘲讽之力,“上一世,是谁在我被安阳县主欺凌时,选择了袖手旁观?是谁在我被人构陷、百口莫辩时,为了你那所谓的孝道,选择了沉默?甚至是顺水推舟?”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他,“宋蔚文当时明明的一句话就能救我,现在你不觉得你的′深情',无比的可笑吗?当风雨来临,需要你挺身而出、需要你付出代价时,你只会退缩,只会权衡利弊,只会无能地看着我去死!”“不!不是的!荨娘!你听我解释!上一世是.……"宋蔚文崩溃地嘶吼,涕泪横流,试图扑上前抓住她的裙角。
元灯欢却在他动作之前,微微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彻底拉开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也彻底斩断了他所有的痴心妄想。“解释?”元灯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匍匐在地的丑态,眼神冰冷如霜,“不必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你的本质从未改变。懦弱,自私,为了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你口中所谓的′挚爱’。前世你的漠然和无能,是我惨死的根源之一。今生你的背叛与构陷,更是将我推向风口浪尖,欲置我于死地!″
她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地上,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施舍般的疏离。吧”陛下允我来,大约是想让你死心,或是让你看看,你所求所念,早已与你无关。”元灯欢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却比任何怒骂都更令人绝望,“这食盒里的东西,算是全了最后一点旧情。虽然你我之间,早已无甚旧情可言。”她不再看地上那个如同烂泥般颤抖鸣咽的男人,缓缓转身。“宋世子,”在即将踏出牢门的那一刻,她微微侧首,留下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却足以将他打入无间地狱的判词,“你的′前世,你的′深情',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今生,我元灯欢,只愿与能为我劈开荆棘、遮风挡雨之人同行。而你,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话音落下,她毫不犹豫地抬步,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牢门外浓重的黑暗里。那缕清冷的微光也随之远去,只留下更加深沉的绝望和腐臭。“荨娘一-!!“宋蔚文发出撕心裂肺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嚎叫,疯狂地扑向牢门,沉重的铁链将他狠狠拽回,身体重重砸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他徒劳地伸出手,抓向那片虚无的空气,仿佛想抓住那早已消散的月光。回应他的,只有牢门眶当落锁的冰冷声响,和甬道深处狱卒渐渐远去的、漠然的脚步声。
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身体因剧痛和绝望而剧烈抽搐,溃烂的手腕伤口再次崩裂,脓血混合着泪水流下。
元灯欢最后那冰冷洞悉的眼神,那将他前世今生所有伪装和痴心都彻底戳穿的话语,一遍遍在他脑中回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原来,他以为能打动她的前世情缘,在她眼中,不过是加速她死亡的罪证。原来,他两世的“深情”,在她面前,都只是跳梁小丑般的笑话。连最后一丝慰藉,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都被她亲手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