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眼。
“分明是他自己误了时辰,还在祖父和父亲那里挑拨是非,将责任都甩到我头上。"顾宁铮声音高了些。
顾宁婉还欲开口,沈夫人见儿子已然不高兴,拦道:“好了,胳膊肘总往外拐做什么?你要看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亲弟弟。”有母亲撑腰,顾宁铮得意地对姐姐投去一瞥,愈发肆无忌惮。顾宁婉干脆低头喝茶,早就习惯这样的结果。也是她自己多管闲事,若非是她的亲弟弟,她才懒得多说一句。有这等闲工夫,她不如早些回房读书。沈夫人也觉得侯爷昨日的责罚重了些。原本说要跪到二郎从昭王府回来,偏偏就是等不到人。若非她求情,只怕铮儿还不知道要跪到几时。她心疼儿子受了委屈,安抚道:“别恼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母亲给你添两倍。”
虽说掌家,但沈夫人不会动用公中的银两,从她自己的嫁妆中填补就是。像是想到什么,沈夫人看安静的顾宁婉,又道:“婉儿这个月月银可也要添些?”
“我就不必了,多谢母亲。”
沈夫人微一颔首,接着与顾宁铮说话。
一番劝抚,顾宁铮气顺了许多。
沈夫人笑道:“你也别总与她过不去,她又威胁不到你,不过是个一-”“母亲。”
顾宁婉出声提醒,沈夫人回神,装作屏退侍女的模样,方道:“孟家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哪像你还有外祖家撑腰。”顾宁铮不疑有他:“母亲说得是。”
母子二人说着话,顾宁婉垂眸,心思慢慢飘远。这些年母亲掌管内宅,饶是沁兰院中掩盖得再好,天长日久,母亲多少能察觉出端倪。她及笄时,无意在房门外听母亲和嬷嬷们提起,沁兰院中那位的身份或有古怪,必要找个机会试探。
她就想,单凭孟夫人的本事,怎么可能在侯府弄虚作假?背后必定有父亲的授意,她们何必声张。
她劝了无用,知道母亲最后还是将这件事提到了父亲面前。父亲是如何处置的她并不知晓,她只知道从那以后母亲绝口不提此事,而是抱着三弟笑容开怀熙儿的身份当然不能让三弟知晓,否则他一个不小心就该说漏了嘴,给侯府招致祸患。
母亲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总归在大事上,母亲还是辨得分明的。顾宁婉轻摇头,如今熙儿已在朝为官,她的身份不再是顾府家事,往大了说是罪犯欺君。
她不知道家中是如何筹谋的,当初以熙儿在国子监中的课业,不去科考的确奇怪。顾宁铮是立不住,为免侯府在朝中后继无人,祖父和父亲才允了熙儿去一试,没想到她能一举高中。
虽在朝中暂时站稳了脚跟,但往后熙儿又该如何?顾宁婉不免担忧,难不成熙儿真要扮了男装,瞒天过海一辈子?
侯府总该留有后手,她想。
五月三十,清晨时分,京西的青云马场内便陆陆续续有人入场。这是京都最大的马球场地,分属皇家,陛下专门派了内侍经营。马球场四周筑有高墙,除了北面建亭台回廊用作看台外,近些年因马球之风日盛,看客愈来愈多,东西两面也新修了亭阁,约莫占了整段墙垣的三分之一碧草如茵,三面游廊连缀了亭台,雕梁画彩修得很是漂亮,对北面中央的瑞云、天泽二台形成众星捧月之势。
“殿下今日来得倒早。”
日光朗照,瑞云台内,谢谦与甄源笑着对昭王殿下见礼。离马球赛开场还有一阵,他们在此小坐片刻,神色俱是轻松。这半月的马球赛事谢谦和甄源都是交替上阵,饶是如此,还是一路横扫。今日已比到了最后一场,对面的实力也是不俗,他们不必再手下留情,全力以赴即可。
韦范终于功成身退,总算不必再被他们二人带着凑数,专负责降低队伍的水准。
孙敬吩咐侍从沏茶摆上茶点,昭王殿下身旁的一席还空着。殿下生辰那日便交代过,要在瑞云台中留出一个位置给顾大人。孙敬还着意备了顾大人喜欢的清茶,一切都预备妥当。青云马场中人声鼎沸,月末又是休沐,得闲的臣工都来了不少。瞧今日的架势,若是不早早来,又没个像样的出身,只怕未必能占到好位置。“时候也差不多,不如我们先下去准备?"甄源笑着提议道。谢谦以为然,场中已有人在跑马热身。
瑞云台视野极佳,能将整座青云马场收于眼底。陆憬望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在人群中的确出挑,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西面看台上的女眷,有不少都掩了团扇向他看去。元乐倒是目不斜视,专心走自己的路。
谢谦也发现了顾宁熙,笑道:“顾大人到了。”他原本以为顾大人会登瑞云台,不过行到东面一座亭子时,顾大人就停住了脚步。
尔后,有一位年轻的郎君起身迎他,似乎二人本来就约好了。谢谦思索片刻:“那位应该是顾大人的表兄?”一面之缘,他有些不大确定,转向昭王殿下。“也许吧。“殿下目光凝在那座平平无奇的四方亭,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有什么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