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始。
接二连三地有人猜错,酒一杯杯灌下,顾宁熙身边的疑似答案也越来越少。最后轮到昭王殿下,顾宁熙与他对上了目光。“这里。"陆憬点一点她的右手。
“殿下确认吗?“顾宁熙左手也未开,虚虚实实地握着。她又道:“殿下也不看看其他人?兴许玉钩在别人身上。”她眸中蕴笑,陆憬答案未改。
“右手。”
“好罢。”
顾宁熙似叹息,然张开右手时,却是空空如也。她得意地将空手掌摆在脸颊旁,好让对面人看清楚认罚。她快活地挑眉:“殿下输了,臣可是提醒过的。”兵不厌诈,反正是真假难辨的提示。
她的掌心莹白如玉,五指修长漂亮。因动作袖摆垂落些,露出一小节清瘦皓白的手腕。
陆憬动作微滞,他知道握着那只手时的细腻柔软。青天白日,意识到自己脑中所思,陆憬一惊,旋即对自己很是无言地笑了笑。
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无需侍女,昭王殿下自斟了满满一盅酒。
他仰首饮下,喉结滚动,压住了心中燥热。未时将近,昭王殿下尚有政务在身,要先行离席。顾宁熙随他一道离开,在席上最后饮一杯便罢,也正好清了杯中存酒。积少成多,顾宁熙看着自己的大半杯酒。她罚得多喝得少,不知不觉就攒下这许多。
酒有些烈,顾宁熙苦了一张小脸。酒桌上的规矩,离席断没有剩酒的道理。陆憬本克制着不再看他,余光瞥见人发愁模样,便有些无奈。他一言未发,只将自己的酒盏放到了顾宁熙面前。知道昭王殿下的意思,顾宁熙登时喜上眉梢。她将自己杯中酒如数倒了过去,给自己剩下最后三勺。
“好了?”
“嗯。”
陆憬端起酒盏,众人同碰杯,恭送了昭王殿下。雅间中酒令仍在继续,陆憬吩咐侍从再搬来几坛美酒,由得他们尽兴。欢声笑语传至回廊,顾宁熙心情亦不错。他们今日都不必当值,毕竟马球赛胜者的彩头之一,便是恩赏两日休沐。
回到昭王府的值房,顾宁熙席上饮得不多,还能继续忙自己的公事。她翻开一册书,很快便心无旁骛起来。
而东院的书房内,孙敬奉命端来了一碗醒酒汤。他本担心殿下在席上究竞饮了多少,以至于需要醒酒。但他看殿下清明神色,似乎远没有预料得那般糟糕。
“放这儿罢。”
“是。"孙敬一礼,又道,“可要给顾大人送一碗?”他记得顾大人酒量平平,陆憬沉默一会儿:“也好。”孙敬告退,书房中归于宁静。醒酒汤渐渐晾至三分烫,却一直无人动。陆憬凝望这碗浅色的汤汁许久,想,他应当是醉了的。否则怎会有那等旖旎遐思。
六月盛夏,芙渠清丽。
皇后娘娘在宫中设风荷宴,日子定于六月初五,请帖已经送到各家府邸。宣平侯府自然也在应邀之列。宫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给几位王爷遴选王妃。侯府中商议过,选了长房适龄的两位姑娘赴宴。顾宁熙散值后归府,见此事交给了母亲操持。沈夫人推说身体不适,无暇兼顾。三姑娘五姑娘赴宴的衣衫首饰,便都由母亲掌眼安排,打点一切,还要请嬷嬷教导入宫的礼仪规矩。
“沈夫人不大高兴呢。“顾宁熙陪着母亲喝茶,听沁兰院中的侍女道。顾宁熙多少能猜到些缘由。阿姊已经在议亲,人选定得是宁国公世子。宁国公府乃当今陛下的外祖家,门庭显赫犹在宣平侯府之上。这桩婚事若能成,阿姊一嫁过去便是世子夫人,可执掌中馈。
沈夫人原本对这桩婚事很是满意,与宁国公府已经接治了三年。不曾想等八字已经有了一撇,皇家又传出风声要选王妃。宣平侯府断没有反悔的道理,沈夫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入宫选妃之事只能旁落。
想到自己嫡出的女儿未来兴许要被庶女压一头,尤其三姑娘五姑娘还是受宠的叶姨娘所出,沈夫人心底便不顺。她干脆放手,眼不见为净。顾宁熙低头品茗,阿姊与宁国公府的婚事已是万里挑一,沈夫人哪能样样好事都占全了。
“母亲说是不是?”
孟夫人笑意温柔,她倒不觉得高嫁就是好姻缘。深宅大院有深宅大院的苦,她的女儿,她只愿她能寻到一位温柔体贴的夫婿,平安顺遂一辈子。落日西沉,依昭王殿下的吩咐,孙敬带人去准备器物、清水。陆憬端详着眼前的紫檀水车,这两日他总有些心绪不宁。大约是盛夏天热,人也浮躁些。他找到了理由,如是说服着自己。无心再处理剩下的政务,陆憬干脆试一试元乐赠的水车。最好是选一汪活水,不过今日仓促,只能等改日有闲暇去别苑。陆憬转动机关,水车上雕刻精巧的小桶便依次转动。等到盛上水,应该会更有趣。
他专注于此,书房外的侍女无声行礼。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明德帝在门边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儿。“父皇。”陆憬起身。
今日闲来无事,明德帝到昭王府上一游,事先并未着人通传。他摆摆手示意陆憬免了礼数,在他的位置上落座。孙敬奉了茶后便带着书房内侍从退下,不打扰陛下与殿下父子间叙话。明德帝轻拨茶盏,打量水车后道:“这摆件做得倒精巧。”他记得宫中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