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昨晚院中，她冷声对谢文湛说，若那男鬼再现，我便杀了他。如今她没对他动手，已是仁慈。
他扯住她衣袖，喉间像赌了块热铁，半晌落下一句，“江、青、瑶。”江青瑶甩开，金铃荡出清脆声响。
“铃铃铃。”
池厌被这铃声激得浑身震颤，一阵莫名的酥麻从脊背窜上，电流打得他神志涣散。
她每次冷言相对，都让他痛彻心扉，又隐秘地兴/奋。体内的热越发汹涌，昨日咬破她脖颈，他不小心留下了一处标记。尖根发痒，蛇尾不由自主幻化出来，只想将她卷进怀里，缠紧，占有，钻入……
江青瑶头也不回走了，背影肃杀冷淡。
池厌紧扣掌心，刺入皮肉。
身体妖化的迹象愈发严重，欲/念也日渐增长。他想用蛇尾缠住她的腰，将她拖回来，锁在身边。
几声炽热的吞吐后，长舒口气。
他站在原地，见她渐行渐远。
不能再吓到她，只会让她更加厌恶。
回到房中，池厌颓然倒在榻上，伤口裂开，鲜血染红被褥，天花板空荡荡一片。
他反复回想她说的那些狠话。
句句宛如锋利的刀子，扎进心窝，又疼又爽。他低笑出声，笑声沙哑破碎，像毁去半边的玉雕，残败中绽出糜烂的荆棘。她的冷漠疏离，让他痛彻心扉，引来一阵无端战栗。既想逃离，又沉溺其中。
“江青瑶，此事由你而起。”
“你要负责。”
粗重的喘/息与血腥味绵延在夜空中，纠缠不休。翌日
江青瑶早早带着池厌下山找客栈，接到谢文湛消息，要想让谢柔借出返魂珠，需参加长泽山一项比试。
这比试三年一度举办一次，只是不知为何，数十年被荒废。谢文湛软磨硬泡了许久，谢柔才召集弟子，汇聚于此，重开此试。“文湛，此是事多亏了你，往后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谢文湛心头微动，见她眼下淤青，“师姐昨日是没休息好吗，怎地如此憔悴。”
江青瑶猛然想起，池厌那双几近的破碎眼神。“文湛，有个问题，不知你是否能解答。”“师姐但说无妨。”
“若有亲近之人证骗于你，但你又对他有所亏欠，你会选择原谅吗。”话音刚落，谢文湛就浑身发毛。
从那晚，师姐就一直护着池厌，说是她错怪于他，那此事定有幕后之人。如今又为此事辗转反侧，再一次提及。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莫不是……她发现对池厌下手之人，是他。又不想当面拆穿，在此多次敲打。
她在给他机会。
谢文湛冷汗直冒，努力寻找开脱的字句。
“我觉得此事……确实需斟酌，既是亲近之人，那证骗之事说不定另有隐情。”
江青瑶细细咀嚼。
半响，吐出一句。
“此言有理，有些事还是得当面说清楚。”说完，朝着远处走去。
海风挟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浪潮拍打礁石，一浪接着一浪，潮湿蔓上裙摆。
江青瑶站在岸边，视线遁入深不见底的海水。似有双诡异的眼珠子注视她。
只要得到返魂珠，她就能归还池厌所有记忆，包括以往身为妖族的记忆，还清以往恩怨。
比试需驯服海底的玄龟，取到它嘴中含的玄珠。她喉咙发紧，呼吸急促。
漆黑海水中，似无数硕大的海虫从四面八方涌来，缠住四肢，钻进皮肉，冰冷滑腻，勒得快窒息。
她双腿发软，险些跪倒。
“怎么，不敢下去了？“谢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讥讽。“要不是文湛非要这玄珠，我才懒得开这挑战。若是怕了，趁早退出，别耽误大家时间。”
江青瑶攥紧拳头，不能退，绝不能。
冰凉的海水触及脚底，像有生命，顺着脚踝缓缓爬上来，拖入深渊。远处，其他弟子跃入海中，消失在海浪之下。江青瑶闭上双目，平复心跳。
她深吸口气，跃入海中，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呼吸停滞，耳边漫过水流的声音。
身体下沉，光线逐渐暗淡，幽暗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困住。突然，一只巨大的海虫从窜出，直抓眉心。她瞳孔骤缩，心快跳出胸腔。她张唇发不出声音，拼命挥臂，努力挣脱恐怖幻象。不、不要……
意识逐渐模糊，无形的力量拉扯，不断下沉。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她。
“别怕。"低沉悦耳的男声钻入耳中，不断隔绝外部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