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让叶红差点哭出来。抬头一看,竟是阿飞!男孩脸上抹了煤灰,像个普通的小乞丐。他拉着叶红躲进一间废弃的磨坊,从后窗指给她看:“那条路通镇外,我备了驴车。”“你怎么来了?”叶红又惊又喜。阿飞咧嘴一笑:“沈大人说过,救人要留后路。”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了尘大师让我带的解毒丸,能暂时压制毒性。”叶红收好药丸,突然听见外面追兵的声音。阿飞推她往后窗去:“快走!我去引开他们!”“不行!太危险了!”阿飞已经冲出门外,故意大声喊:“那女人往河边跑了!”盐帮弟子果然被引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叶红含泪翻出后窗,沿着阿飞指的路找到那辆藏在树丛中的驴车。老驴认得路,不用驱赶就自动往青龙寺方向走。雨又下了起来,打在脸上又冷又疼,但叶红心里却燃着一团火——沈秋有救了。驴车行至半路,林中突然窜出几个黑影。叶红心头一紧,正要摸铁尺,却听见熟悉的独眼男孩的声音:“夫人!是我!”阿飞带着几个大孩子来接应了。男孩们浑身湿透,却个个精神抖擞,手里拿着削尖的竹竿当武器。“盐帮的人被我们绕晕啦!”阿飞得意地说,“有个家伙追到河边,一脚踩进我们设的陷阱,现在还在泥坑里打滚呢!”孩子们哄笑起来。叶红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阿飞慌了:“夫人别哭啊,沈大人肯定没事的!”叶红摇摇头,她哭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突然明白了沈秋这些年守护的是什么——不是报恩,不是责任,而是这些在绝境中依然能笑出声的生命力。回到青龙寺时已是深夜。了尘大师接过铁盒,立刻去煎药。叶红守在沈秋床边,用湿布擦拭他滚烫的额头。男人的眉头紧锁,嘴唇不断开合,似乎在和某个看不见的敌人搏斗。“叶...大人...”沈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账册...在胭脂...”叶红轻声安抚:“我知道了,百草堂掌柜告诉我了。”沈秋似乎听懂了,眉头舒展了些。叶红继续为他擦身,当擦到胸口时,她突然发现一道陈年伤疤——那是个清晰的“叶”字,像是被人用刀一点点刻上去的。“这是...”她手指颤抖着轻触那个疤痕。“十七年前,黄河决堤。”了尘大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和尚端着药碗,目光悲悯:“那年沈施主十四岁,全家困在屋顶三天三夜。是叶青天叶大人救了他,自己却染上瘟疫。临终前,叶大人将孤女托付给这个少年。”叶红如遭雷击。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病逝,却不知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沈施主花了十年追查真相。”了尘大师将药碗递给她,“他发现叶大人不是病逝,而是被盐帮下毒,就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私盐账册。”叶红接过药碗,手抖得几乎端不稳:“所以他娶我...”“起初是为报恩,后来...”老和尚看向昏迷中的沈秋,“老衲就不清楚了。喂药吧,再耽搁就真来不及了。”叶红扶起沈秋的头,小心地将药汁喂进去。药很苦,男人即使在昏迷中也皱紧了眉。喂完药,了尘大师又施了一遍针,沈秋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能熬过今晚就有救。”老和尚收起银针,“夫人也休息吧。”叶红摇摇头:“我守着他。”了尘大师叹息着离开,禅房里只剩下叶红和昏迷的沈秋。雨声渐歇,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沈秋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叶红轻轻抚摸他胸前的“叶”字疤痕,突然想起新婚之夜沈秋说的话——“从今往后,我的命是你的。”原来那不是情话,是誓言。禅房外,阿飞和孩子们轮流守夜。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叶红伏在床边,终于撑不住睡着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十七年...”沈秋微弱的声音飘进她梦里,“我终于...等到你...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