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nbp;一声,瓷片迸溅,那声音仿佛是心碎的声音。
常菲菲的冷笑在这一片脆响中显得格外刺耳,“不管是谁主动,我敢保证,只要验&nbp;dna,这孩子一定是你的。”
连真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墙壁,突然想起那个飘着细雨的深夜。酒窖里,灯光昏黄,常菲菲递来的红酒杯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丝绒窗帘半掩着,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你可以打掉它。”
连真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透着一丝冷漠与绝望。
常菲菲把染血的纸巾团成紧实的球,精准地抛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就算你不想当这个爸。”
她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你到底想干什么?”&nbp;连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开来,混合着绝望的气息。
常菲菲站起身,带起一阵风,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尾调混着指尖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好好经营你爸留下的遗产,再帮他报仇雪恨。”
“你自己也知道,连程化工不管交给你,还是交给你的哥哥,最终都难逃破产倒闭的命运。”
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坚定。连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葬礼上法医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直升机失事,伤重死亡。”
“帮爸报仇?外国警方不是说这是意外吗?”&nbp;连真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疑惑与震惊。常菲菲走到落地窗前,晨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轮廓镀成一层耀眼的金色,却又透着几分孤寂。
“这会是意外?反正我不信。你爸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我绝不会放过凶手。”&nbp;她的眼神坚定,望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复仇的曙光。
连真盯着她映在玻璃上的倒影,这才发现她瘦得可怕,锁骨突兀地在睡袍领口支棱着,像两根尖锐的刺。“凶手是谁?”&nbp;他沙哑着嗓子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常菲菲猛地转身,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目光直直地盯着连真,冷冷地问道“凶手是你吗?”
连真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喉间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不是!不是我!”
冷汗顺着脊椎疯狂地往下淌,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十岁那年的场景。连洛恶狠狠地把他推进游泳池,冰冷的水瞬间将他淹没,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我了解你。”&nbp;常菲菲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指尖轻轻抚过连真泛红的眼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你性格一向软弱,年少时总被连洛欺负,我知道不是你。”
连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那是生命的律动,也是他此刻内心的挣扎。“那凶手到底是谁?”&nbp;他近乎哀求地问道。
常菲菲抽出被攥疼的手,从包里摸出遗嘱复印件,纸页在晨风中&nbp;“簌簌”&nbp;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遗嘱上只有三个受益人,不是你,不是我,那还能是谁?”&nbp;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
“是连洛?他还想买我的股份。”&nbp;连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谈判桌上连洛递来的支票此刻仿佛变成了烫手山芋,让他坐立难安。
常菲菲突然将遗嘱撕成碎片,用力抛向空中,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他掌握了连程化工,就能利用公司的财力物力,抹去这桩谋杀案的所有痕迹,从而逍遥法外。”&nbp;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与不甘,在房间里回荡。
连真双腿一软,跌坐在满地狼藉之中,破碎的瓷片扎进膝盖,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却浑然不觉。父亲办公室的保险柜,连洛频繁出入时接打的神秘电话,还有常菲菲深夜在书房里翻找东西的背影,此刻都像一张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笼罩。
就在这时,常菲菲突然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温热的泪水渗进他的衬衫,滚烫滚烫的。连真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她在耳边呢喃“我们只有彼此了。”
窗外,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飞而起,扑棱翅膀的声响格外响亮,惊碎了一地的晨光,也打破了这份短暂而又沉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