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放在榻上的被褥,都换成了新的。原本装在衣箱里的衣裳,也换成了新的。
他的旧被褥、旧衣裳呢?
燕枝去问宫人,宫人只说,是陛下收起来了。燕枝想,大概是他刚走的时候,萧篡太过恼火,所以让人把他的东西都丢了。
罢了。
燕枝无法,只得爬到榻上,盖着新被褥,准备睡一会儿。这一路走来,不是在船上,就是在马车上,摇摇晃晃,跟摇篮似的。直到现在,燕枝还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好像还被晃来晃去的。所以他一躺下,一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燕枝躺在榻上,闻着太极殿里熟悉的气味,睡得并不安稳。恍惚之间,他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梦见,萧篡一脚踹开房门,然后走了进来,熟练地上了榻,抱住他,把他按进怀里,同他睡在一块儿。
一一这是从前的帝王萧篡,从来都无所顾忌,随心所欲。他又梦见,萧篡掰断门上的铜锁,闯了进来,冲到榻前,将他抱起来,亲吻他的脸颊与双唇。
一一这是现在的萧篡,似乎有所顾忌,其实骨子里还是这副霸道做派。他最后梦见,萧篡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脚步无声地走了进来。萧篡在榻前停下脚步,一手掀起帷帐,垂下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他伸出手,用一根食指描摹他的侧脸,弄得他鼻尖痒痒的,几乎要打喷嚏。燕枝皱着小脸,甩了甩脑袋,试图避开对方的触碰。萧篡大概也察觉到了燕枝的抗拒,收回了手。他弯下腰,单膝跪在榻前,等待燕枝醒来。行动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磕碰,发出“叮当”一声轻响。就是这一声轻响,惊醒了燕枝。
燕枝挣扎着从梦里醒来,倏地睁开眼睛,在昏沉的帐中猛然看见萧篡的面庞,被吓了一跳。
不是梦!
这不是梦!
萧篡真的进来了!
他又闯进来了!像鬼一样守在他的榻前!
燕枝抱着被子,连连后退,躲到床榻角落。萧篡跪在榻前,克制着自己,微微往前倾身,试图靠近。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透着希冀的光。
他翘起嘴角,露出自己在铜镜前刻意排演过无数次的温和笑容。他张了张嘴,用同样排演过的、无比别扭的温和语气,道一一“枝枝,今日是你生辰,我在正殿给你准备了礼物,要不要过去看看?'生怕燕枝拒绝,他越发靠近,加了一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