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实在没什么侵略性。
那小厮撇撇嘴,最终抬首顶嘴:“就算你是贵人家的小姐,也断没有权力干涉我们庄家的事情,庄家如今是老太君和二夫人当家,您要罚我也得越过她们去!”
他话说得有恃无恐,思及二夫人对自己的器重,越发觉得自己背靠大山身有倚仗。
二夫人可是驸马爷的表姑,有这一层关系在,寻常官宦便奈何不了他去。左不过在二夫人面前得个办事不力这样不轻不重的惩罚。要砍他手脚,拔他舌头,做梦!
孙嬷嬷听到奉仪字字珠玑的话一时也觉惊诧,没想到娘娘看着柔柔弱弱一个人,骂起人来气势丝毫不减。实在让人眼前一亮。梁含章双眼紧紧盯着小厮,在他跟前左右踱步,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幽幽道:“我是东宫奉仪,你看我有没有权力越过你家二夫人?“看她神色不像作伪,小厮这才慌了神,额头砰砰磕在地上求饶:“娘娘!小人不知是娘娘尊驾,无意冒犯,还望娘娘恕罪!”“恕罪?”梁含章冷哼一声,“你也配?″旋即随意指了个跪地的丫鬟:“去请你们庄家管事来,就说我向庄府讨要个小厮,看他怎么说”。丫鬟哆嗦着身子跑出竹林了。
她本不欲在庄家宴席上惹人非议,可庄家如此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众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庄月偷窥了许久。丫鬟匆匆去找管事,管事也觉棘手,更不敢在大喜的日子惊动老太君和二老爷,只得跟在丫鬟身后赶来。
“你就是庄家的管事?"梁含章冷眼看着来人。管事姓王名芳,人长得矮小干瘦,像一根被晒干水分的肉肠。他颧骨高耸眼神精明,一副市侩嘴脸。讪笑道:“回娘娘的话,小的正是庄府的管事”。“你们府上的小厮殴打主子,这事儿你管不管?"梁含章眼神从他身上扫过,一股轻蔑之气。
“是小的行事不周,辱了娘娘尊驾,实在该死!"王芳小心翼翼赔罪,旋即神色一冷,朝左右吩咐:“把人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小厮听到王芳的吩咐,显然松了口气。梁含章又岂会看不出二人的眉眼官司,淡淡道:“这小斯,我要了,不知王管事意下如何?”“这……“王芳左右为难,“这小厮手脚粗笨,小的担心折辱了娘娘,还是算了吧?”
“非也,我看这小厮手脚伶俐,身边正愁没个跑腿的,这小厮看着正好”。王芳犹豫许久,还是没敢随意做决定,最终道:“这事得二夫人定夺,容小的请示二夫人再来回娘娘”。
“去吧”,梁含章挥挥手,既然今日管了这事,也不怕闹大,随便他们去搬救兵,左右她都占理。
“香杏,我的女儿”高氏两手抱膝蹲在地上,不住喃喃自语。看到她面容沧桑,头上混杂着许多白发,眼底布满血丝。梁含章忽然觉得无尽的悲哀在心口蔓延,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攥着喘不过气。这大夫人,本该生活一帆风顺喜乐无忧,谁料一朝失去女儿,转眼丈夫又战死沙场。这样的人伦惨剧强加在一个女人身上,极度的悲剧压力下,精神又怎会不错乱。
说来可笑,高氏是因为女儿不见才变得这般模样。而她,她是被亲生父母以十文钱价格卖掉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们还会想起曾经有个女儿吗?她们会不会……也曾为自己行为感到一丝羞耻?她们会不会在难眠的夜晚里想起她,就如同这位高夫人一般。
大抵,是不会的吧。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在此。那一瞬间,梁含章多希望面前的妇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聊以自/慰她那千疮百孔的心脏。“爹爹,祖母!奉仪娘娘要杀人了!"庄月急匆匆跑进正堂,尖细的嗓子一吼,将堂内宾客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