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喜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这里内院我老婆子熟,就由我引您进去吧。赵明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赵枢微微笑了笑,抚了抚她发顶:“莫怕,还有我呢。"他看见她鸦黑的睫毛颤了颤。
她点点头:“好。”
赵枢看着她往内院去的背影,负手站了一会儿。候在一旁的刘崇后背直冒冷汗。
几乎都要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只是看着大人这副平淡的模样,似乎还未意识到什么。刘崇已然娶妻生子,是过来人,深知其中许多深陷于情的人往往当局者迷。不敢深想,腰更低了几分,慌忙去说别的:“爷,前几日圣上宣老大人进宫,老大人认了姑娘的身世,姑娘在陛下那里,就是傅大人的女儿了。“身份压死,锦衣卫跟东厂便是要再查,恐怕也难:“只是唯有一桩……姑娘往后的身份恐怕会很尴尬,夫人的态度也尚不明朗,您需早做决断才是。”刘崇深知,他知道了这个秘密,往后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一条道走到黑,忠诚于赵大人。要么被灭口,带着秘密到地底下去。…这种事怎么就轮到他了,冯僚才是跟着小姐的人,这种事得应该他来顶上。赵枢立在明灯下,微微捻动着手上的扳指,自然知道如何才是对她最好的,只是依然问了刘崇:“此事依你看呢?”刘崇想了一路,早就想出来办法了。却是在晚间看见大爷揽着小姐的时候,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头顶那道俯视的目光让他额上冒冷汗。
僵硬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道:“属下认为,对小姐最好的莫过于您认她做妹妹,届时不管姑娘是到傅家,还是跟着夫人回锦州母家,身份都够够的,无人敢欺她。”
“您与姑娘在赵家便是有情分的,陛下那里也能说得过去。”还得说当年陆大人的名声太显了,当年上书非要改革田政,清丈南方田土…先帝太喜欢他。就是可惜,先帝没两年便走了。咱们现在这位陛下,可是还记恨着当年的事呢。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般最好了。
他能想到的,赵枢怎会不知。
刘崇只觉大人思量了许久,久到这头顶上悬着的灯都昏暗了几分,凉风乍起,他头脑昏昏的,深觉自己出了个馊主意。想把这脑袋割下来让冯僚过来顶上实在太难熬。
赵枢立于廊下,也未进房舍,带着几分凉意的风吹拂在身上,不知为何他忽然便犹豫了,只道:“这般不妥。”
至于为何不妥,他也不知晓。
只是直觉告诉他,不该是这样的。
刘崇眼皮子一跳,暗道了一声果然如此。那只能先看夫人那边是何态度了,然后再做打算。躬身退了下去。
另一边,刘妈妈正引了姑娘进内院,随意说了几句话,还未待再问,便见夹道不远处走了一个身条长长的姑娘过来,手里连灯笼都没打,就这么摸着黑来了。
天色那样黑,夹道还没来得及点灯,梨月看见不远处微光闪现。只一眼便认出了是谁,顿在原处,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是梨月吗?“赵明宜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循声望过去,也认出了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赵明宜又唤了一声:“梨月?”
“小姐。“梨月哭声立马大了起来,三两步冲了上去,走近了才瞧见那张熟悉的面容,看见她清瘦了许多,泪珠子掉得更厉害了,用力地抱住姑娘:“您怎么瘦了这么多,您受了多少苦啊……夫人看了不知道要多心疼。”赵明宜搂着梨月,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娘,娘想念我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唇色泛白。
梨月怔住了,忽而想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也要摸不清夫人的态度了,支支吾吾道:“夫人,夫人应是想您的,您去看看她罢。”那日她跟姑娘一道在大音寺。那伙贼人将她打晕了,醒来后姑娘就不见了。梨月不知道有多害怕。
更可恶的是明湘小姐,她分明瞧见五姑娘将小姐推了出来。气得咬牙切齿。爷将姑娘带了回来,那应当是待小姐好的。姑娘再不济,也不会落得伶仃一人,这般想着,梨月才敢把她往林娉房里引。这座宅子是刘崇命人置办的。
看得出来很是花了些心思。院落内草木错落有致,林娉喜欢桂花,院里便栽了许多。栽的是成木,眼下已经开花了,香气扑鼻。她忐忑不安地往里走。
过去几日总是做噩梦,梦见母亲不要她,要把她赶出去……目光像冰一样冷。她太害怕了,每进一道门这种惧意便深一分,等到最后一道门的时候,她忽然就不敢动了。
也不敢抬步进去。
里间传来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弱,像是病了许久的人,正在跟房里的妈妈说着院子里的事情。她怎会听不出来那就是林娉。“姑娘……进去罢。"梨月看着她,忽而推了推她的胳膊。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梨月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小姐已然牵了裙角,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冲着屏风后的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娘,蓁蓁回来了…"声音又轻又颤。
梨月分明瞧见那地上落了泪珠,眼眶不禁也红了起来,别过头去。谁能想到一个月前还这般亲的人,如今再见,已是物是人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