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今禾是在初一学的散打,也在那年遇到的沈南序。
她原本报的舞蹈班,可家里突发变故,莫名其妙破产了。
只能说,有钱时最好别乱挥霍,之前她爸看她想学跳舞,在一节课都还没上过的情况下,一口气给她交了四年学费,现在一个子都退不回来。
家庭遭遇让苏今禾性格大变,原本爱笑的人现在连话都不太说,对跳舞也失去兴趣,和对方协商退钱无果后选择换课,去同老板名下的搏击馆学散打。
也就是现在的南街馆。
没人看好她。
那时馆里没女生,试课时来过几个,都没撑过一礼拜。
苏今禾当时跟的教练还不是赵瀚,对她毫无要求,只让她跟着师兄师姐一起练,其余一概不过问。
就好像笃定她坚持不了多久,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苏今禾没随他的意,就算练到指节破皮,膝盖紫青,也一声不吭爬起来继续。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沈南序。
当时他是这儿的金牌学员,据说拿了好多厉害的奖项,受人尊敬。
苏今禾对此没概念,沈南序体型在学员中不是最壮的,大多时候表现得温和有教养,没什么攻击性,再配上那张出色过艳的脸,看不出哪儿厉害。
直到一天,她亲眼看到沈南序把比他高了半个头的教练摔在地上,给小小的她留下大大的震撼。
沈南序在读高中,学业忙,来得少,来了也会被教练叫走切磋。
苏今禾上了两个多月的课,和他并无交集。
转折点是一次例行对练。
苏今禾抽到的对手是高年级学员,比她大还比她能打,不知何为收敛,一脚把她踢飞至场外。
苏今禾疼得动弹不得,喉间涌上血腥味。
教练皱眉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苏今禾怕他生气说她娇弱,摇摇头想赶紧爬起来,手在地上撑了几次都打滑扶不稳。
不知是痛的还是急的。
“我带她去上药。”
清润低磁的嗓音自头顶落下。
苏今禾还未抬头,身体忽而悬空,被人一把横抱起来,干净好闻的气息萦绕鼻尖,她僵了僵,抬眼看到沈南序的下巴和喉结,脑子一空,做不出任何反应。
长这么大,她爸都没有公主抱过她。
沈南序显然没想太多,手环住女生的腰,细心地没压住她肚子,和教练说完便去休息室,把她放在沙发上,拿来医药箱。
“裤腿能掀起来么?”他问。
苏今禾没说话,小幅度点头,往上慢慢撩起裤腿。
大片淤青在白皙的皮肤蔓延,深浅不一,膝盖处破皮,血肉和裤子沾在一起。
沈南序眉头皱起来,没想到这么严重她都不声不响,从淤青深浅判断,绝非一朝一夕形成。
“受伤了怎么不说。”沈南序拿出酒精,单膝蹲在她面前,用棉签沾了些涂在她伤口上。
“疼么?”
苏今禾还是摇头,低头看着他垂敛的桃花眼,内勾外翘,很好看。
沈南序注意到她手握成拳,正微微发颤,便放轻了上药动作。
脚上的伤口处理完,沈南序抬头,言简意赅道:“把衣服脱了。”
苏今禾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被踢中了腹部。”见她不动,沈南序解释:“最好检查一下。”
苏今禾反应过来,涨红了脸,终于开口说话:“不要。”
沈南序一愣,她语气硬邦邦的,不甜也不软,声音却很细,像含了冰片,质感极强。
他看着她,略显迟疑道:“你是女孩子?”
“……”
苏今禾面无表情,“你说呢。”
四目相对,沈南序一时无言。
这还真不能怪他。
他来这儿的次数少,对馆内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而且每次来都会有新面孔,他也不会挨个去记。
苏今禾瘦瘦小小,一头短发,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训练服,又不爱说话,混在男生堆里毫无违和感。
沈南序从没想到她是个女生。
最棘手的是,这里没有女教练。
沈南序想了想,起身把医药箱放回原位,让苏今禾去更衣室换回自己衣服。
“我们去医院。”
苏今禾没动,“我没有钱做检查。”
顿了下,又补充:“我父母也没有。”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表情也没有变化,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和她对视几秒,沈南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很轻地笑了下,“我们找老板报销,本来就该他负责。”
“他不给的话,哥哥也有钱。”
少年神情自然牵起她的手,哄小孩的语气,“走吧。”
苏今禾仰头见他丝毫不避嫌,脸上也没有异样。
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眼前这个人,恐怕不仅把她错认成男的,还以为她是小学生。
*
那天后,沈南序来南街馆的次数变多了,亲自带苏今禾训练。
可能是知道了她是女生,对她比别人更照顾些,耐心指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