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射月台。而那位“平日为人和教学都颇为严格"的张长老朝某个师兄抬抬下巴,那师兄当即快步飞上裁判的石坪击响金镝钟。
张长老自己则负手从上就那么仙气飘飘地飞了下来,直直落到岑再思面前五步的空白地面上。
这块石坪上仅剩的弟子们立刻头也不回地纷纷作鸟兽散,程小然脖子一缩也想跑,右腿刚搭上那只肥硕的傀儡鸟,就被唐观止拉住后脖颈:“你别走,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回玄傀峰。”
程小然”
程小然这会儿也终于回过味来了。
师尊前几日似乎确实是说过什么她们玄傀峰有个谁要大驾光临来着,当时还摸着下巴走来走去思考了半天要不要重新装点一番玄傀峰上的布置。不过到最后也没装点出个什么一二三来,只是派出傀儡把山腰的空小院给仔仔细细收拾了出来聊表心意。
原来“那个谁”就是传说中的岑家大小姐啊!程小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判定他四次基础剑法不合格的张长老轻飘飘落在他旁边,登时如芒在背,浑身都痒。想跑却跑不掉,只能缩着脖子一味装死。
好在张长老关注的并不是他,这个百岁老头竞然扯出了个干巴巴的笑容,弯着眼睛和风细雨地说:“岑小友今天到的玄沧剑派啊?已经去过玄傀峰了吗?这种和风细雨,就像有天乐游老祖突然不喝酒也不打牌了,改沐浴焚香、焚琴煮鹤,施施然端坐在玉几后面轻声细语地请岑再思跟她喝茶论道。虽然不了解这位张长老,但既视感扑面而来。随身老奶:…坏了,我感觉他要那什么。】【什么?】
【挖墙脚。】
唐观止主动回答:“张师兄,掌门师姐让我带她熟悉一下宗门,待会儿就去玄傀峰了。”
张长老:“哦!那剑冢去过了吗?洗剑谷去过了吗?”“去那干什么?剑冢不年不节又不开门的,人姑娘来是来学傀儡术的,你要给她再发一把剑啊?”
闻言,张长老抿出了个更加神秘的笑容:“岑小友,你天生灵根、惊雷入体、身负龙魂,此生道途已注定要攻伐不止,而我剑道是万千天道中最为凌厉也最为圆融的一道,亦是最适合你的道途。当真不考虑一二?”【你看,我就说他要挖墙脚吧!这种老头嘴一张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岑再思:…)
老奶再次喜闻乐见地搅混水:【嘎嘎,不过他说得也对。】唐观止大声:“张师兄,掌门师姐让我带她去玄傀峰!”张长老立刻收起和风细雨的神情,肃容道:“掌门师妹那边我去说!晏师妹那边也我去说!”
乱七八糟中,程小然本来缩进去的脖子又慢慢伸了出来,听八卦听得胆子大了,后背也不痒了。
张长老是这样的,除了严厉就是爱才。
宗门上下每个但凡有点修剑天赋的都被他恨铁不成钢地用剑柄敲过脑袋,连他这种毫无天赋的剑道朽木也都在张长老的不懈监督下即将第五次踏上基础剑法的考场。
像岑大小姐这种名字刻在扶摇柱上的,未来注定要大杀四方除魔卫道成为一方尊者的天才。程小然颇为客观地想:来她们玄傀峰修习傀儡道似乎确实是有几分屈才。
毕竟就连最拿得出手的傀儡道,她们玄傀峰也都已经连续百年没能打赢境东的那群阴暗兜帽了。
下一刻,程小然就听到岑大小姐清凌凌的声音:“不啊。”她说:不啊。
“可能我在剑道是有点天赋吧。"岑再思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前面那一长段对于自己的所有夸赞,泰然道:“张长老,但我干什么都很有天赋,所以准备学我想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