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袖子里的手在不住颤抖。
“我也没有去追问。”
话音刚落,就有人有意识地问出声:“啊?为什么?”“因为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在一个孩子眼里,弟弟只要是弟弟,是不是亲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孩子总会有些惧怕和父母打交道,我当时既觉无所谓,又不敢告诉父母我偷听了他们谈话。”
陆寓状似言辞凿凿地说完,全程不敢和自己亲弟弟有任何眼神接触。他清楚,自己这么做是在亲口否认自己兄弟的血脉正当性。但是他没办法。
他刚才突然反应过来,如果他和“陆安"的血无法相融,对方压根不用暗示他拒绝。而,他能肯定,自己和魏观音绝对不可能是亲兄妹,如此反推,便能得知.……所谓的滴血认亲,或许并不合理。不出意外的话,可能随便两个人把血滴进去,都能相融。
不管他猜测的是真是假,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滴血认亲这事绝不能出现。
…以魏观音此人睚眦必报的程度,他若敢坐实二人的亲缘关系,将人绑在陆家,陆家定然要大祸临头。
为了家族,他不能认!
陆寓对着官家轻轻一拱手,道:“回禀陛下,臣说完了。”没有人觉得陆七郎会把陆安这样的人才往自己家族外面推,他一站出来作证,确实不必滴血认亲了。
省得爱卿还得割伤自己的手指,
柴稷这么想完,心心情颇好地挥挥手,让人把水缸抬走。至于水缸旁的魏乾谅也一并被请了出去。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此人要一辈子无望官途了。
果然,柴稷雷厉风行地直接下旨,将魏乾谅的官身一撸到底,贬成庶民。这次,没有任何官员出来求情,哪怕是魏乾谅的亲朋好友。毕竟,魏乾谅这一次的做法,在任何官员眼里都太过了。你想要报复人,可以玩政斗,可以搞暗杀,但就是不能用下三滥手段来欺辱对方。士大夫是一个整体,陆安在这个整体内,动他的脸皮,和动所有人的脸皮没什么区别。
如此,这件事情到这里便算圆满落幕了。
陆安很满意,毕竞她不需要再顶着陆家的身份活动,也不需要恢复魏家的身份,后面再想个法子把魏乾谅弄死,便算对得起原身这条命了。但姓名这方面她不可能改回魏观音,与是男是女无关,她本就叫陆安,她愿意为魏观音复仇,不代表她愿意彻头彻尾成为魏观音。
陛下很满意,他的贤才不需要浪费三年守孝,还没有名声上的污点,并且还脱离了家族,一举多得,事态发展好到让他震惊。文武百官很满意,他们也是人,有瓜吃,有八卦看,还不会把他们牵扯进去,谁不乐意?
陆家……勉强算满意。至少陆安还叫陆安,没有改名。至少他们虽然失去了陆九郎,但其他家族也没有得到陆九郎,也算是个安慰了。在场中唯一……不,应该说唯二不满意的,只有魏乾谅和真正的陆九郎了。但是他们的想法……谁在乎呢?
陆安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还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一一在吏治改革后,小吏得到了上升渠道,全国各地有上进心的小吏开始拼了命的卷,然后……
有一个小吏竞然琢磨出了脱谷机。
柴稷:“东西已送来宫中,爱卿可要来看一看物件?”陆安沙声道:“官家恕罪。臣如今不适合那么快出现在人前。一来,会显得臣没心没肺,二来,臣心情也的确不好。”一一做戏做全套,陆安可不会在这种细节上疏忽。柴稷当然知道爱卿心情不好,他拿来脱谷机的消息,便是想让陆安高兴一些。以他对爱卿的了解,看到国内出现有益于民生的器械,他定然是欢喜的。于是他果断地决定了:“没关系。我叫人把脱谷机抬到你宅子里,反正朕在别人眼里,一向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