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过降谷零迫不及待想要打扫澡堂这种难以理解但未必不可能的理由。
但事情好像比他想的要更简单……
也更复杂。
他同样压低声音:“降谷你是不是——唔!”
小麦色手掌从被子里伸出,带着比平时要高的体温捂在浅眸青年的唇上,以阻止他将更直白的话说出口。
没有过多挣扎,北川琉生咽下了剩下半句,只有一双眼睛依旧看着降谷零。
话没有问出口,但这样的举动胜过了大多数回答。
那双灰紫色的眼睛紧紧闭上又再次睁开,带着忐忑却也藏不住期待,在北川琉生的注视下金发青年轻声:
“别急着给我答案好吗?”
至少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表现得好一些。
出不了声也没有额外的动作,北川琉生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白日降谷零跑向面包车、撑住自己的模样。
惊讶过后是如潮水席卷的、未知带来的茫然。
这个问题或许北川琉生本身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
此刻自己应该是开心的,北川琉生心想。
就像自己各方面都很欣赏的对象突然表示对自己有好感。而对方还长着让自己十分心动的样貌。
但北川琉生心知肚明,降谷零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模样。
他以目光回应金发青年:好。
或许北川琉生自己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想明白。
“睡觉。”猝不及防地暴露,降谷零成功用逃避延缓刑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失落,放下搭在北川琉生身上的手,迅速闭上眼。
眼睫带起的风一定能扇起不小的波澜。
能逃过一时便在这一时中放松吧。
表面平静的两人此刻内心皆是惊涛骇浪。
白天的事确实消耗了北川琉生不少精力,加上吃下去的药也有嗜睡的副作用。
没过多久他就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直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降谷零才再一次睁开眼。
他睡姿板正,双手交握搭在腹部,往棺材里一趟下一秒就可以就地入殓。
没有被拒绝呢,降谷零将目光移到那张脸上,方才被忐忑强压下的欣喜在黑夜中逐渐冒头。
北川琉生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鼻梁上红痣在雪白被子衬托下格外引人注目,像是一抹朱砂。
睡着的人下意识寻找热源,正不满地与挡在两人中间的被子无声斗争
不止他,鬼冢教官、Hiro他们都曾感慨过北川琉生藏在无辜面容下令人头疼的性格。
明明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可北川琉生就是给人一种拉不住就会飞走的感觉。
就像他默认了身边的人对自己称呼的转变,却依然礼貌地叫着所有人姓氏。
而这份特殊,就是最开始吸引了降谷零的关键。
“晚安,琉生。”
就着月光,降谷零轻声道。
*
第二天一早北川琉生就办了出院手续,他看起来并没有受昨晚的事影响,依旧和降谷零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就像他们约定的,不会现在给出答案。
但降谷零平时都起这么早吗?北川琉生纳闷。
今天自己一醒来身边就空空如也,等了很久降谷零才从洗手间出来,发丝上还沾着水珠。
嗯……晨间降谷也很养眼就是了。
“欢迎回来!”
诸伏景光他们等在宿舍门口,拿出了两人明天比赛要用的号码牌。
“大病初愈一定要庆祝庆祝哦,小琉生!”萩原研二凑上前:“晚上我们去吃烤肉怎么样?”
北川琉生还没有开口,就看见萩原研二被沉默了一早上的降谷零一手糊在脸上:“没有痊愈!不准吃烤肉!”
后半句是看着自己说的……
“哇!小降谷好严厉!Hagi被拒绝了,需要小阵平的安慰!”
松田阵平额角抽动,看起来更想给他一拳。
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诸伏景光对幼驯染眨眼:看起来有不小进度呢,Zero。
避开好友视线,降谷零没有否认。但他觉得诸伏景光说的“进度”应该和昨天发生的不太一样。
自从那场雨下完,东京的气温就开始缓缓升高,到运动会这一天大部分学生都穿着夏季制服出现在操场。
由于警校的特殊,直到此刻北川琉生才感受到一丝他在和一群同龄人上学的实感。
年轻的面容洋溢着耀眼的笑意,发丝上亮晶晶的汗水随奔跑洒在田径场上,耳边是主席台话筒传来播报,四处都是喝彩声。
绿树撒下的一片阴凉里躲着数个大汗淋漓的家伙,喝着同伴递来的水,大笑着相互调侃。
“加油琉生!”
“你也是降谷同学,等会见。”
北川琉生的多目标射击和降谷零的项目同一时间开始,两人分头赶往不同的场地。
“加油!北川同学!让这些家伙们感受感受什么叫易如反掌!”
“手拿把掐!”
“胜券在握!”
鬼冢班同学前来加油的同学一个个比自己上场还要兴奋,连带着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