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
而孟婕妤暗藏羞辱之意的话几乎引得所有人视线落在薛芙身上。
大病初愈,皇帝两次翻她牌子,当然不会是皇帝不知怜惜,只会是她狐媚子勾得皇帝一趟一趟去绿绮轩。至于传太医,怎么不能是她博帝王怜惜的把戏呢?
寻常小娘子听明白孟婕妤话中之意,羞也要羞个半死。
好在薛芙不寻常。
且不说她压根没有对皇帝施展什么手段。
真有这样的手段又如何?后宫里头想争宠的妃嫔哪个不使上些手段?
已经被贺祁推到风口浪尖,薛芙不准备装青涩羞赧,她今日特地把自己打扮得明艳正是为了这一刻。她知道会有人在意绿绮轩发生的事,知道会有人故意在妃嫔们面前提起,这个提起来的人是孟婕妤还是其他人,并无什么差别。
“多谢孟婕妤关心。”
薛芙一福身,抬头冲孟婕妤弯一弯眉眼。
“能服侍陛下是妾的福气,方才袁贵嫔也说陛下待妾体贴、对妾上心,妾亦无可辩驳。昨天夜里的确是陛下忧心妾的身子方才命人去传太医的。”
孟婕妤没想到薛芙会这样对她回话,竟一点儿不害臊。
不仅不害羞,更当着德妃、贤妃的面炫耀自己得陛下看重,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蠢笨如猪。
这样往自己身上招恨,恐怕是在冷宫呆傻了。
孟婕妤心下嫌弃,面上微笑:“薛美人的确不是一般有福气。”
袁贵嫔更没有想到薛芙会提起自己。
发觉贤妃扫了自己一眼,她垂眸,攥紧帕子暗自轻叹,但什么话都没有。
薛芙的话殿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苏昭仪看着她坦然的模样,一时不知她是没有听懂孟婕妤话里的机锋,抑或是听懂了却不在意。不愿投靠自己,又在永寿宫里大放厥词……她有什么手段挡得住明里暗里的嫉妒?本以为薛芙能从冷宫翻身,不能太轻视她,今日再看,总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
是她太过紧绷罢。
陛下这些时日甚少过来明心殿,她是有些忧心的,不过再忧心也不该小心眼介怀起一个薛美人。
算了。
苏昭仪转一转腕间莹润的紫玉手镯,她该将心思放在陛下身上。
“哪来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样不知廉耻?”
沧桑而威仪的声音传来,殿内坐着的妃嫔们立时起身,凭着原本“薛芙”的记忆,薛芙一下认出来这便是那位太后娘娘的声音,被太后训斥的则无疑是她本人。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在妃嫔们整齐的请安声里,郑太后扶着大宫女的手出现在殿内。
纵然皇帝陛下不是郑太后所出,但六宫皆知郑太后与郑家在后宫与朝堂的地位,向来无人敢触其逆鳞。当初薛芙被打入冷宫,其实大家都默认她倒霉——可后宫一贯如此,倒霉的不是别人便可能是自己,自然是别人倒霉来得好。
太后娘娘一句话叫所有妃嫔立时晓得她对薛芙的态度。
不少人暗暗看起好戏。
孟婕妤觉得舒坦了。薛芙敢在自己面前放肆,难道也敢在太后娘娘面前放肆吗?才从冷宫出来几天,不想回去,她就得在太后娘娘面前夹起尾巴。
郑太后被大宫女扶着落座,而后才与众人免礼:“都起来吧。”
但她并没有放过薛芙。
“薛美人,哀家看你如今是忘记了身为妃嫔的本分,该罚抄宫规的人是你。但教养这种东西,也不是抄几遍宫规便能有的,你说是不是?”郑太后不留情面道。
“哪个不长眼的又惹母后不快了?”
郑太后话音落,属于贺祁的声音便在众人耳边响起,令妃嫔们眼前一亮。
除去郑太后之外,殿内一众妃嫔再次起身,垂首与迈步进来的年轻皇帝行礼:“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妃嫔请安的日子,皇帝极少来永寿宫,对于许久未见皇帝的妃嫔来说,这无异于意外之喜。
“儿子给母后请安。”
贺祁大步上前,与郑太后行了个礼,便一撩衣摆落座。
薛芙猜出贺祁会来却算不准他来得这么及时。
有他在,他自会应付太后娘娘。
薛芙落得个轻松,坐在妃嫔堆里看起皇帝与太后之间的热闹。不知太后娘娘是
否心绪不佳,故而在妃嫔们面前对着她大动肝火。不过皇帝来了,皇帝必是专程来添堵的,太后的心情只会更差。
郑太后没有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辰出现。
她眉心微蹙发问:“陛下这会儿怎么得空来永寿宫?”
“母后怎么只关心这个?”贺祁笑着转过脸去看郑太后,“朕只觉得来得很是时候,今日若是晚来一步,不知母后要如何被那些不长眼的惹得大发雷霆。”
郑太后扯了下嘴角,保养得宜的脸上蕴着不掩饰的怒。
“陛下也觉得是有些个人不长眼便好。”
“哀家不想插手陛下后宫之事,只是思来想去,终究觉得须提醒陛下一句,罪臣之女岂登得上大雅之堂?有些人,合该待在冷宫,否则不说哀家怎么想,六宫上下也是难以信服的。”
贺祁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