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点儿都不在意。
裴愉心回过味,意识到自己闹出一个大笑话。怎么会这样?躺在春凳上,她慢慢回想起来薛芙也曾在昭熙殿昏倒,当着许多人的面被抬出去。
没事的。
裴愉心暗暗鼓励自己,日后会好的。
陪着贺祁在御花园赏过一阵花,待薛芙回到绿绮轩已临近晌午。怜春拿药膏替她擦了擦额头红肿的地方,用罢午膳,她循着平日的习惯午后小憩,准备睡醒一觉再去探望生病的姜嫔。
宫里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传得极快。
等薛芙睡醒一觉去沉香小榭探望姜嫔,姜嫔已然听说御花园里发生的事。不单单是瑞王的事,亦包括裴婕妤和郭宝林的那一桩。“这位裴婕好…“姜嫔撑着一脸病容,靠坐在床榻之上,说起御花园里种种,犹疑中道,“她在御花园倒也不稀奇,但偏生闹出那点动静来。”薛芙晓得姜嫔定也想起她与孙绮瑶那次的事。她笑笑:“不必管她,你人在病中,安心养病才是。”姜嫔听薛芙这么说,便不多嘴。
这些时日下来,哪怕她们平日里来往不甚频繁,但却有了种无言的默契。薛芙既说不必管便是确实没有放在心上。
她是个聪明人、自有自己的主意,姜嫔也不愿去多嘴。因着薛芙今日午后这一觉睡得有些久,过来沉香小榭时已经不早了,陪姜嫔略坐得一阵,不觉已至黄昏。落日余晖从窗户照进来,柔和光线笼罩房间里的一应用什,薛芙起身告辞,才回到绿绮轩片刻,福顺喜便也带着旨意到了。贺祁翻了薛芙的牌子。
薛芙领旨谢恩,让清音和怜春送一送福顺喜。虽然三位新入宫的妃嫔尚未被翻过牌子,但皇帝今夜会来绿绮轩,谈不上在薛芙意外之外。白天在御花园里她讨得皇帝欢心,皇帝惦记她才正常。前些时候她仔细将养身子,已经不似刚从冷宫出来时那样瘦弱。贺祁入后宫、让妃嫔侍寝谈不上频繁,薛芙想一想,今日称得上是机会。她分位一再晋封,“侍寝"的次数相比旁人并不算少。谁敢相信她与皇帝依旧清清白白?
从前皇帝屡次以她身体虚弱为借口不碰她,那时确实顾忌身体虚弱,她懒得折腾,如今却不一样了。今日,无论皇帝是何想法,她都要试上一试。暗自打定主意后,薛芙让怜春和清音服侍她沐浴梳妆。不知不觉天气暖和许多,沐浴过后,她换上一身熏过香的藕荷色绣栀子广袖裙衫,未施粉黛,只擦了淡淡的一层口脂,云鬓松挽,发间一支皇帝赏赐的赤金嵌红宝双蝶步摇。贺祁今夜来得不早也不晚。
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却又不似以往亥时才至。从御辇上下来,贺祁伸手扶起向他行礼请安的薛芙。低头之间,鼻尖嗅到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再抬眼,对上薛芙那双含笑的清凌凌的眸子,他心念微动,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下,忽然觉得有些渴。“陛下用过晚膳吗?”
被贺祁携着入得绿绮轩后,薛芙关心道。
贺祁松开她,在罗汉床坐下来:“用过了。“也不要人伺候,直接拿起茶壶替自己倒一杯茶水。薛芙立在贺祁身侧没有落座,待他喝过茶,将茶杯接过去。温柔小意不似往日。
“有事吗?"觉察出薛芙反常,贺祁随口问。薛芙蹲下身来,抓过贺祁的手拿他掌心贴在自己脸颊,仰起头看他,认认真真说:“陛下,嫔妾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可以伺候陛下了。”福顺喜与怜春、清音等人留在外面听候吩咐。里间只他们两个,而薛芙话出口,贺祁的沉默让气氛几乎凝滞。薛芙敏锐感受出不对。
贺祁才十九岁,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何必压抑自己?但他沉默相对又像在说他无心于此。
怎么会?
入后宫次数再少也不是不进后宫,总不能在其他妃嫔那儿,他也……薛芙思绪有些的许恍惚与游离。她记起,原本的“薛芙"留给她的记忆,实际也从不包括这一桩,哪怕明面上,她是承宠过的。可她未放在心上,殊不知许是从不曾发生过,故而没有这样的记忆存在。“爱妃这样心急吗?”
贺祁手指轻抬薛芙下巴,令她一瞬回神,“便这样想伺候朕?”